谢千雪却只是转眸轻轻瞥了他们一眼,手下更快更狠地甩在了谢千霜的嘴上。
谢千霜早已气晕,谢千雪一松手,她就直直后仰,重重瘫在了地上。
一张擦了淡红口脂的嘴,肿得老高,像是猪嘴,整张脸更是惨不忍睹。
而谢千雪嫌脏似地,从口袋里拿了手帕,擦净了手,直接扔在地上,才像刚看到阎司礼和严总管似地,“好巧哦,你们也来逛后花园。”
“谢晚!”
阎司礼还吼她,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拨开她,扶起地上的谢千霜, 一边查看她的伤势,一边质问谢千雪,“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心疼了?”
谢千雪抱胸,施施然地看着他。
“你胡说什么,她是本王的大嫂。”
“嗯,有时间心疼你的大嫂,”谢千雪把身后的阎长留让出来,“多心疼心疼你自己的儿子吧。”
阎长留一看到自己儿子脸上的伤,便松开谢千霜,让丫鬟扶好,脸色已经彻底冷了,“谁干的?”
他刚从外面回来,就有严管家匆匆来报。
说是小世子和谢姑娘的女儿谢挽意,在后花园玩闹,无意间谢挽意踩到了大夫人新种的寄思草。
被大夫人当场看到,大夫人气急,就让丫鬟抓住了谢挽意,却被小世子阻止,慌忙间,小世子退倒进花刺林,也是大夫人早年种的。
大夫人一时气急,再加上小世子出言不逊,惹得她要动用家法。
可没人告诉他,自己的儿子已经伤成这样。
他拉着阎长留过来,细细看他脸上的伤痕,眼里的心疼,慢慢凝聚。
“司、司礼,”虚弱的女声响起,阎司礼转头看去,就见谢千霜挣扎着,从大丫鬟的怀里起来,虚捂着嘴,满脸的泪。
“寄思草,是我从怀恩寺主持那里用司齐的长发换来的种子,主持说了,可解相思,我只是太想司齐,才……”
说着,她哽咽着开始拭泪,本该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神情,配上她肿如猪嘴的嘴脸,却惹人发笑。
“花刺林,更是我在司齐去世那年,亲手种下,如今……”
她彻底哽咽不能言,只扑向阎司礼怀里,无声恸哭。
阎司礼本想推开她,可他抬眸看到被踩得零落碎断的寄思草,和花瓣凋零大半,枝丫也多数断裂的花刺林,耳里又听到谢千霜低喃着他已故大哥的名讳,只得拍拍她的肩,叹了口气。
而阎长留站在他面前,像是习以为常般垂下了头。
谢千雪的火蹭地又上来了,上前拉着阎长留和谢挽意,扭头就走,嘴里不客气道,“他不疼你,我疼你。”
“走,长留,带你去擦药,不然小小年纪要是留疤,可就坏了。”
明明是陈述事实般平淡的语气,却引得阎司礼推开了谢千霜,大步朝谢千雪走来。
谢千雪看着他走近,连阎长留的眼里都出现了期待,却听到他淡淡的语气,“大嫂的嘴,你打的,你负责,药膏拿来,她也不能留疤。”
那边的谢千霜一听,就要勾起嘴角,却惹得伤口裂开,疼得她泪流满面。
谢千雪看着他,语气彻底冷了,“她留疤,与我何干,倘若下次,再看到她欺负我女儿,别说是留疤,我直接留下她的命。”
见阎司礼蹙眉看着她,眼里满是不赞同,更气了,“让开!”
“否则,我现在就让她死,你知道的,陛下现在最需要我,就算她是谢相嫡女,就算你护着她,我要她死,她绝对活不过三更天。”
阎司礼和她对视片刻,终究让了路。
等他们一大两小走远,谢千霜才怯怯地走到他面前,完全不见平常嚣张跋扈的气焰,“司礼,我只是气急,没想到真伤了长留。”
“花刺林,也是他自己倒进去的,我想扶他,可他、他骂我是寄人篱下的寡妇……”
“够了,”阎司礼打断她,视线定在一处,看也没看她一眼,“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谢千霜委屈地不停拭泪,一旁有眼色的大丫鬟,在严总管的示意下,走上前硬搀着她,将她带走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阎司礼便看向严总管,“下次遇到这种事,不必再知会我,谢姑娘如何做,便是如何。”
“可是夫人她……”
严总管本想帮谢千霜说几句好话,却被阎司礼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瞬间冷意窜遍全身,一字也不敢多言。
“我让你给谢府转达的口信,谢相有回复吗?”
见严总管摇头,他不禁冷笑,“看来要我亲自去走一趟了。”
“都下去吧,让本王一个人静一静。”
等后花园只剩下阎司礼,他才踱步到之前视线定在的那处,附身捡起一片手帕。
赫然正是他当初给谢千雪擦汗,如今被她用来擦完打谢千霜的手,就扔掉的那枚手帕。
他忍不住挑眉笑起来,“真这么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