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块一斤的龙虾进货价,成品要三十块,都算商家有良心。
而世纪初,全国年人均可支配收入才区区三千多,消费得起的,可想而知是少数人。
街边摊贩们之所以热情,为的是烹煮的‘配方’。
下回出货价能一斤八块钱,都算是高价,等消息传开,必然会有大量人涌入市场,一斤有五块钱,能念阿弥陀佛保佑了。
李云杰想大半小时,也没有确定好项目,转而着眼当前。
他估摸着有半月时间,打算尽量积累资金先,于是收拾下先找个地方吃饭,随后又去了一趟数码城,之前买的手机给李大山了,方便联系,现在自己得再买一个。
十点多客流高峰过后,去和下午客户咨询,当日销售情况。
统计完都是凌晨,就找了家便宜旅社入住,熬夜翻看笔记。
第一天外加价格偏高,商贩们生意好坏不一,平均售卖三分之一。
不过商贩们很看好市场前景。
还有几家大的餐馆增加订单,合计有一千斤。
毫无意外价格被打下来,只比预测的多五毛钱。
李云杰想到增订的二千斤,就打算明天不回家,沿街找餐馆推销。
对了。
说到增订,他就想到白天路上遭遇,脸色一黑拿出手机。
“大侄……”
电话刚接通,那头谭海天就哭诉,自己中暑车子撞树昏迷,傍晚才被好心人发现,带去诊所挂点滴云云的。
李云杰左耳听右耳出,等谭海天说完,叹气道:“这事哪能怪海天叔,只怪那贼老天不给活路,好在祖宗保佑,有五成龙虾活下来…”
安南县。
谭海天躺在床上,手机放耳边听着李云杰的讲述,翘腿抖着。
一听保本之余还有小赚,转喜为妒忌。
不行。
谭海天立马心生一计,坐起来对着手机说道:“大侄想开点,第一次能保本还小赚,比我当初可好太多了。”
“我哪能跟叔比,现在还有个问题很头疼,货不对板,客户都很不满,我……”
李云杰说着传出哭泣声。
谭海天假装同情。随后用过来人经验提出意见:“你明天一早带些礼品登门道歉,尽量留住客户,白天增订的两千斤我帮送到市中心。”
上钩了。
旅社躺在床上的李云杰,带着哭腔道:“我…我怎能麻烦海天叔。”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谭海天故作长辈严肃,又道:“只是我身体刚刚恢复,明儿没那么快把货送到,所以尽量把握好时间,免得二次失信。”
李云杰立马表示,身体更重要不能麻烦。
谭海天就呵斥,说情况紧急,身体算什么。
紧接着,二人来回推着。
若有第三者在,怕不是要被感动哭了。
最终,谭海天拍胸脯保证,自己这次一定给力,把货物安全送到,结束通话
之后躺下盯着天花板,嘿嘿笑:“还想做生意,连续两次失信,商贩就算不扣款也会找理由拖着,有你哭的时候。”
同时间旅社这边。
李云杰挂掉通话前,嘴里是惭愧又感激,其实脸上尽是冷漠。
他抓住谭海天话里的关键信息,大胆推断明天龙虾,质量大概是没问题,但最早也得半夜才会到达。
“让叔叔失望了,收货截至时间后天下午六点哦。”他也躺床上望天花板笑着。
次日。
李云杰吃完早饭就出发,前去城东找餐馆、大排档推销龙虾。
一整天走得鞋子都破损了,合计拿下八百斤出订单。
虽然很累,但价格还算不错,送货上门一斤九块五。
“明天再试试,余下拿回家做给爸妈吃。”他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晚上八点了,就放弃继续推销。
回市中心旅社入住,就接到谭海天第三次打来的电话,去更远乡镇收货,终究路不熟,不过正在努力赶回的途中,为了表达歉意,说是货款可多宽限一天。
李云杰‘感激涕零’,紧接着打鸡血一样,表示会再次跪求客户原谅。
挂掉电话,又关掉昨夜从数码城买来的工具,起身洗澡去。
第二天中午,谭海天开面包车到达市中心约定地点,还没下车就道歉。
李云杰以送货为由,拿着龙虾匆忙告别。
“嫩,太嫩了。”
谭海天冷笑着目送,随后上车回城,准备好明天要账去。
这边。
李云杰找到司机一起去城东送货,下午才给老客户送,途中接到一个商贩增订一百九十斤,想到对方在市中心,很容易打听到其他商家拿货价,于是同样出一斤八块五。
送完货已是晚上八点,他谢绝司机送自己回安南县的好意,并把给五斤龙虾当辛苦费。
余下还有将近十斤,用泡沫箱装着,打算回家做给父母吃。
他不想谭海天借机挑事,可晚上没有班车,计程车又不下乡镇,所以只能住旅社。
第二天刚蒙蒙亮,他赶去车站乘坐第一趟班车回安南县再转乘回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