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赵芳为首,跟吃苍蝇一样难受,面色铁青。
唯有王月是例外,但没人在意。
“行,算你厉害。”赵芳憋半天才开口。
李云杰面上挂着微笑,把银行业务单放下,又从背包拿出一张纸。
纸张有手写的字,大意是从此两清,还签名外加盖手印。
“赵阿姨,请。”他起身递上去,还贴心准备好红印泥。
赵芳不想签,但不得不签。
一切搞定后,李云杰大摇大摆的离开。
啊~
赵芳忍不住尖叫,本来准备好,拉上王家十几个后生,打算压迫李云杰不止是还钱,以后还要月月‘上贡’。
因她调查过,这几天李云杰竟跟鬼上身一般,轻松赚取别人不看好的龙虾业务。
结果没曾想,一群人在场都无可奈何。
这时王月面露惊喜,张嘴想说什么。
赵芳转头怒视:“世间男人都死绝了吗?非他不可啊。”
王月委屈,一开始自己也不愿意,还不是被安排好。
“伯母,其实输一场没关系的,只要人还在安南县,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王达目光冷厉望着屋外。
“费用报销,我要那兔崽子生不如死。”赵芳尖叫道。
“好。”
王达郑重点头,出道以来第一次那么憋屈,于公于私都想弄死李云杰。
其他王家人跃跃欲试。
李家这头土房子里,有人来访。
解放前老村长李大同侄儿李拐,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拄着拐杖叹气:“大山啊,叔叔心里一直惦记你们两口子,只怪身体不好,医生不让乱动,没能来看看。”
张秀芬递水放桌上。
“谢谢叔叔挂念,您喝水。”
李大山作陪,心里说不上的欢喜,自从爹妈走后,和族叔再也没见过面了呢。
李拐看了眼面前破角的碗,眼中露出一缕厌恶。
李家出了个省部级大能,乃是李云杰爷爷辈,一开始是直系跟着拿好处,随着改革开放利用优势资源,一个接着一个发迹。
家族内部也是李大山爹的身份,但那位大能并没有分别心,也曾想拉一把。
李大山因父母遗言坚守在柏溪镇,和李家大部渐行渐远。
李家还有一部分并没走太远,就在同安市西城区。
若不是关系那么僵,不至于闹到夫妇生病没钱,送儿子去当入赘的地步。
当然,就两口子那么老实,也不可能真冒犯,主要是李拐这一支,嫌贫爱富单方面不联系。
此时,早把自己当城里人的李拐,接受不了碗破角,更怀疑水不干净,即便只是发着黄光的白炽灯造成的假象。
他把目光转向对面神色恭敬的李大山,道:“这次回来是看看我爸。”
李大山没多想,表示不止是清明节,凡是节日都会上山清理祖宗坟墓周遭的杂草,贡品、香烛都按照家族规定购买。
就你那穷样。
李拐心里冷哼,面色无表情,道:“我想给爸的坟修一修,可能要在村里多呆些日子,那屋尽快打扫下,晚点我要入住。”
说完,李拐就起身出门。
土墙外停着一辆上好商务车,司机小心给开门,而后弯腰请李拐进车。
李大山两口子,恭敬送到院子外,李拐却没多一眼。
两口子没有一点怨言,挥手目送直到车子消失在夜幕里。
“我自己去打扫,你等云杰给他热饭吃。”李大山说道。
张秀芬不放心丈夫,还是接过打扫的活。
好在李家留在村里的老宅,就在他们一家住的土房后面,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大山也就同意了。
十点,李云杰开着摩托车进院子,还带镇上买的卤料。
还没进门李大山就出现在门口。
“我就猜你们没睡觉。”
李云杰下车提着袋子边走,边道:“不是我说你们,一度电也就四五毛,不舍得用等下磕碰摔倒,不是更费钱。”
“习惯了。”李大山憨笑一声,道:“饿了吧,我去给你热饭。”
李云杰进屋边道:“怎么是您做饭,我妈呢?”
李大山没回答跟着进屋,依旧不开灯摸黑进厨房。
李云杰觉得不对劲,放在手中的卤料,摸墙顺到开灯绳打开,才敢走去厨房。
“李家来人?”他走到门口问道。
李大山在土灶前点火,故意发出声音。
他就再大声询问。
李大山知道瞒不过去,只能如实回答。
妈的!
李云杰听完后瞬间火气翻涌,他对李拐一脉,比对王家还恨。
十岁前,和李家还没那么僵硬,每次过年爸妈都要带着他去拜年,带的都是养了一年的土鸡、番鸭等。
要知道鸡鸭,他们一家子都舍不得吃,都是用来卖钱,给他交学费、买肥料。
结果李拐一家满脸嫌弃,然而还是收下。
这也就罢了。
可李拐从不留他们吃饭,哪怕是假惺惺客套都不行。
九岁那年他不服气,当场嘀咕一句每次都独自回家,就被所谓堂叔伯,当着父母教训狠揍,而后暴力赶出。
那天下暴雨天寒地冻,一家三口都染上流感,差点被一波带走。
想到过往的事,就忍不住怒火,一言不发转身冲出屋,而后翻过后院土墙。
这是一座占地三亩,素墙黑瓦仿古三进大院子。
此时张秀芬在大堂抹黑打扫。
“妈…妈…”李云杰人未到声先传来。
张秀芬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丈夫想守住秘密,着实有些生气,回道:“还没死呢。”
话音落下时,李云杰绕过照壁来到天井,心疼又生气道:“让打扫您就真来,然后还帮人省电摸黑干活,就不怕摔倒啊。”
张秀芬知道儿子不待见李家上下,说下去只会吵架,故而当没听到。
可对李云杰来说,给李家当牛当马,是万万不能忍,于是强忍着恶心上前。
“妈,当年我小不懂事,脚上带泥进大堂,就被揍个半死,你和老爸说是因家里穷,又害怕村里其他姓看扁,所以让我忍着,现在我长大了……”
“祖宗都看着呢,还有不要上来。”
张秀芬终究农村妇女,对祖宗过分愚孝,连亲儿子公正的话都不接受。
李云杰无法忤逆母亲,在台阶上停下脚步。
“哼,这么多年还是那么没教养。”女人声从偏厅走廊传出。
李云杰闻言就知道是谁,扭头目光冷厉。
啪嗒!
大堂灯光亮起,是出声的女人打开的,其看向弯腰劳作的张秀芬,道:“别磕碰,这里一张椅子,都够你全家不吃不喝一年才买得起。”
“嫂子放心,打扫二十多年,我闭眼睛都不会撞到。”张秀芬特意停下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