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杰硬拉着父母回到家。
“收拾下,离开我家。”进屋后李大山第三次说出不认儿子的狠话。
张秀芬不理解,臭骂道:“云杰是冲动了点,但……”
“你懂什么。”李大山罕见的跟妻子发脾气。
“我知道爸的意思,但妈身体不好,劳烦不要迁怒。”
李云杰知父亲是想担下责任,独自面对李拐追责,并非真要断绝关系。
李大山见状在门槛瘫坐,头靠着门柱,歪头看着土墙,道:“读了大学果然不一样,但是拐叔可不那么好糊弄啊。”
李云杰快速解释,椅子是黄宜自己跌倒撞碎的,他可没动手。
张秀芬附和。
“你打算讲理吗?”李大山追问。
“那当然,我可不是……”
李云杰想说自己跟父母不一样,可不会向李家示好,到嘴边觉得不妥就改口抱怨,不拿李家好处,凭什么当免费佣人,没错也要承担。
李大山发现儿子真的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么胡闹,有点感慨但更多的是欣喜,他更想独自担下责任。
张秀芬就没想那么多,伸手拉着李云杰手臂,道:“儿啊,爸妈是老实但不傻,之所以任劳任怨是有原因的。”
“二老把田当荣耀,身为儿子,我没资格指点,但你们的身体我总能关注。要知道你们是我最崇拜的人,说身体是革命本钱,结果……”
李云杰一想到,父母身上的病还搞不清楚,夜里摸黑去打扫卫生,越说越生气。
“别生气。”
张秀芬赶紧安慰,随后跟丈夫眼神交流,而后解释。
李云杰刚出生两月突发高烧,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想要去黑诊所卖血时,李凯听说后连夜顶着风雨,开摩托车从市区过来,摔了好几跤腿流血顾不得包扎,抱着李云杰去县医院治疗。
“当时在县医院,你的高烧退了但呼吸很弱,你伯父不顾家里反对,找战友凑钱带去省医院救治,你才能活下来。”
张秀芬说起当年的事,还是一阵后怕。
李大山依旧跨坐门槛右侧,叹气道:“我们是不欠李家,但李凯的恩情永生难报啊。”
“对不起,我自以为读几年书,就觉得看得清楚……”
李云杰想起李凯缝了十多针的右小腿,满心愧疚,低头跟父母道歉。
“傻孩子。”张秀芬踮脚给儿子擦眼泪:“那时你才两个月,有错也是我们。”
李云杰不想去争执对错,分别看了父母一眼,道:“黄宜总归是恩人老婆,我不会揭发她的恶行,但是……”
李大山两口子太知道儿子的性格,闻言反而更紧张。
“张秀芳……”
这时黄宜尖锐的叫声传进来。
“大嫂,我在呢。”张秀芬擦拭眼泪便出门去迎接。
“猪窝我可不去,赶紧滚出来,我公公要见你。”黄宜隔着土墙吼道。
也就李云杰家,距离最近的邻居隔着个大水塘,否则不知道多少人要被吵醒。
李云杰紧跟后头,伸手把母亲给拉住,道:“爸、妈,我长大了该接家里的重担,这事我来处理吧。”
“你……”
“我保证不冲动,你们帮我看好剩下的六万块,免得被人偷走。”
李云杰抛出父母拒绝不了的理由,快步出门去。
黄宜一见是他出来,吓得飞快朝着水塘边跑。
李拐拄着拐杖,面向水塘斜前方的山头,见小儿媳慌张样,冷哼道:“回去大宅里。”
黄宜不敢什么转身离开。
李云杰走过来和李拐并排而站,道:“叔爷爷,晚上好。”
“打小就不喜欢我,没少当面骂,现在犯大错,又知道我是长辈了吗?”
李拐不看李云杰,依旧望着远处的山头。
李云杰回头看了眼黄宜离开的方向,道:“谁犯错了,叔爷爷心里应该很清楚。”
李拐刚从谭家回来,白天发生的事都打听清楚了,所以闻言十分不爽,区区一孙辈,敢在主持李家大局的自己面前耍心眼。
哼!
李拐提起拐杖狠敲了下地面,道:“不管你承认与否,我都是现今李家大家长,说话做事的分寸,你父母不教就由我来教。”
老匹夫,跟我耍长辈威严。
李云杰心里冷笑,很不给面子,斜眼道:“有人把我爸妈当免费下人使唤,就别想我有好脾气。”
“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李拐忽然转头。
“你们李家有开公司的,有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有人更是在京城吃公家饭,一跺脚同安市官场抖三抖,我区区一介草民,找天借胆也不敢惹李家。”李云杰故意怪里怪气。
李拐眯眼冷哼:“读几年书就真以为见多识广?吃准李家顾忌名声不敢动手吗?”
李云杰闻言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