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二楼。

南思小脸苍白,时不时轻咳两声,柔弱病态尽显。

她的声音也是十分虚弱的,“阿弋,抱歉,让你担心了,这么晚还来看我。”

时弋示意她不要说话,倒了杯热水给她。

“医生不是说近来病情稳定,怎么会突然复发?”

南思轻叹,眼中凝着忧愁“可能是天气转凉的缘故吧,我倒没什么,就是……咳咳,就是怕爸妈又要为我/操劳了。”

她的长相和南鸢恰恰相反,五官柔和气质温婉,是标准的小白花面相。

如今她眉头轻蹙,眼含担忧,实在是恰到好处的惹人怜爱。

时弋轻拍了两下她的肩头,“别怕,你的病我会帮你安排好治疗。”

“这怎么行?”南思有些慌乱,似是怕麻烦到他,“阿弋,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不想牵累你。”

“都是小事,算什么牵累?”时弋让她不用担心。

南思便不再拒绝,只眼含泪光与感激地望着他,“可惜我身体病弱,没有办法为你做些什么,阿弋,等我养好病,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时弋自然不图她的报答。

他帮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权当是为了当初和她之间的那份情谊。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时弋看着她喝下了药。

南思握着水杯的手瞬间抓紧,“这就要走了吗?”

“嗯,我改天再来看你。”时弋有自己的想法。

他跟南思之间什么也没有。

要是再待下去,时间拖得太晚,总容易叫人误会,对南思也不好。

而且……南鸢恐怕还在枫亭。

时弋一想到此事,心头便有些不快。

他上午离开前才告诉过她,让她以后离枫亭远一点。

没想到今天晚上,南鸢就去了枫亭,还是跟顾祈安在一起。

可真是一点也没把他放在眼中。

时弋心中恼火,不愿管她的事。

但想到顾祈安,仍旧有些不放心。

原本他都要松口跟着杨文去见一趟枫亭了,没想到南思在这个时候复发了。

这些年来,南思在时弋心中的分量一直很重。

她出事,时弋自然不能不来看望。

时弋自己也认为,南鸢不过是个闲时的玩物,根本无法与南思相比。

他跟南思,是有年少时的情分在的。

所以他才会恼火,恼火自己居然对南鸢上了心。

甚至就连来看望南思,他都在想南鸢。

南思半躺在床上,看着已经走神了的时弋,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他很少在她面前想其他事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改变的?

南鸢。

都是因为她。

南思恨得牙根痒痒,可开口时却仍得保持温婉之态,“阿弋。”

听到她的声音,时弋这才回神。

发觉自己是因为想到南鸢才思绪渐远,他懊恼之余又有些对南思的愧意,“抱歉,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南思知道,越是乖巧懂事,越是惹人心疼。

她没有怪他,只是莞尔,“你公司的事情一向很忙,也是难免,今天你能抽空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时弋心中越发复杂。

她以为他是因为公司的事出神的么?

南思将他眼底的情绪清晰捕捉到,知道目的已经达成。

她适时开口,“太晚了,你快点回去吧,注意安全。”

时弋要去哪里她不知道,也不能左右。

她能做的,就是让时弋对她的愧疚和牵挂更多一些。

……

枫亭茶吧,一楼的休息室。

几杯烈酒下肚,南鸢已经有些头晕了。

虽然不至于喝醉,但那股酒劲的确上来了,浑身不舒服。

灿灿有些无奈,“鸢姐,你还病着呢,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养病吗,还喝这么烈的酒。”

“又不是我想来。”南鸢皱紧眉头,忍不住破口大骂,“顾祈安这个王八蛋,居然敢让老娘陪他喝酒。”

休息室里就一个灿灿,她也不用担心这话会被传出去。

灿灿叹气,“鸢姐,我总觉得这个姓顾的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这个南鸢当然也清楚。

但有些贼船,一旦上了可没那么好下。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南鸢轻轻打了个酒嗝,突然笑了起来,“你等着瞧吧,这回我非搅得顾家和周家不得安生。”

不错。

南鸢这回提出跟顾祈安做交易,不全是为了从今晚的酒局里抽身。

上回周妍那女人把她绑过来,害得她差点被吴震猿强/奸的事,她可还没忘呢。

南鸢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相反,她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周妍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她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是怕她抢了顾祈安么?

那她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毁了他们的婚约。

南鸢想到此处,笑容顿时更加发自内心了一些。

灿灿看着自己老板的笑,总觉得心里发毛。

一般鸢姐这么笑,那肯定是没憋好心眼。

“鸢姐,我今晚开了车,送你回去吧?你这样我也不放心。”灿灿说回正事。

南鸢也不逞强。

刚刚和顾祈安喝的那酒不光酒性烈,后劲还大。

她要是自己回去,估计今晚得睡大街了。

挨冻是小事,万一遇到咸猪手或者居心不良的人就糟了。

“走、走吧。”南鸢踉踉跄跄起身。

灿灿连忙扶住了她。

二人出了枫亭,灿灿见她衣服单薄,又脱了自己外套下来给她披上。

车就停在外面,二人没走几步,灿灿便扶着南鸢坐进了车里。

这一切,全都被另一双眼睛尽数全收。

时弋面露愠色,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身下汽车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那男人他记得,也见过。

就在白天,他们还在南鸢家里碰过面。

虽然知道南鸢和灿灿只是朋友,且灿灿不近女色。

可看到二人亲密拥在一起时,时弋心头还是怒火中烧。

他大晚上一路赶过来,就是因为担心她。

她倒好,陪顾祈安喝了那么多酒。

想到上回南鸢在顾祈安面前展露媚态的样子,时弋心口像是有块石头堵住了一样。

“南鸢,你还真是厉害。”

车里没人,时弋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他收回目光,发动汽车直接离开了枫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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