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禁不住把被子往上拉:“我没有故意激怒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既然要离婚,就该保持离婚的分寸,超越界限的举动,我们就不应该再有。”

 界限?也是!

 都要离婚了,她好不好与他何干,不过将就的一夜罢了。

 短短三年的夫妻情份,早就随着被她扔进抽屉的四维报告,烟消云散。

 “别忘了,我是孩子的父亲。”深邃如海的黑眸,扬起一抹深深的震慑:“我亲自来这一趟,并非担心你,只是警告你,成年人了,要怎么折腾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干涉,但孩子的安全,你务必要给我保证好,若有什么差错,别怪我不顾念夫妻情份。”

 眼底的寒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得像是要把人吞没。

 从商场来医院的路上,温圆胎动了一路,胎监的过程也一直都没消停过,天知道这么长的时间,她有多么的煎熬。

 直到医生出结果,她都放不下心,主动要求明后天继续做胎监,确认孩子一定没有后遗症为止。

 在被撞之前,她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做。

 惦记着邻家哥哥,她一直以为她会因顾景洲的卑劣而迁怒孩子,她甚至信誓旦旦的觉得她肚子里不再是期待已久的孩子,而是已经成型了所以不好处理的野种,勉强留着,也只是因为月份大了不想伤害自己罢了。

 直到被撞的那一刻,她宁愿痛苦也不愿伤着孩子,才终于明白,对一个尚未出生的血肉谈爱恨,是很残忍的。

 孩子固然是顾景洲的孩子没错,但也是她的孩子啊!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结婚了,这个孩子,也许就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

 可顾景洲,他身为孩子的父亲,在孩子遭了大难,还没有确认绝对安全的时候,不但没有帮忙出头,还责怪她,把意外强加给她。

 放在被子下面的手,倏然紧握:“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像是一瞬间被抽走骨头,她语气清浅。

 几秒前还遍布着的荆棘,像被倒了化骨水,消失不见。

 顾景洲垂眸,在她因为低头而显露出来的一小节白皙脖颈上停留一会,冷冷哼了一声:“知错就好。”

 抬脚欲走,眼角的余光,瞥到床头和她手提包放在一起的包装袋,眼熟的logo,是一个知名男士品牌,他幽沉的眸色快速亮起,行走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停顿下来。

 “温圆。”开口的同时,他极好的掩藏了眼底稍稍有些雀跃的亮光:“拘束了三年,刚脱离顾家的大环境,你想放松自己,我很理解,但再放松,也是在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的前提下,要不然不说我了,就是奶奶,都会因为你一个贸然的举动而伤心,你说是不是?”

 他声音是难得的温和,恍惚间,像是回到了还没有决裂时,他每一次细细交代她的时候。

 委屈的小心脏,犹如春风拂过,鼻子一酸,眼睛也跟着红了:“不用说了,我真的知道了。”

 极力吸气,不让眼泪往外冒,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不想什么越是来什么。

 第一颗眼泪滚下,后面紧跟着的一颗颗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连成了好大一串,温圆苍白的小脸,很快就被朦胧的泪花覆盖了。

 顾景洲寒眉一皱,一双冷冽的眉眼,就像渗入水流的绵软细沙,倏地凝结成了一团。

 “我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干巴巴的解释。

 温圆哪里听得进去。

 此刻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被她迁怒,差点大意失去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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