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
徐朗往地上一跪。
嚎啕大哭,涕泪交零犹如孩童。
“老臣跟随陛下多年,赤胆忠心,从未僭越。”
“此番所为,皆是老臣之子天凌与他人所为,与老臣无关啊。”
“恳请陛下看在老臣年迈,少子将亡的份上,准予老臣告老还乡,硕养天年……”
听他嚎哭,众人皆露出冷笑。
此时才想告老还乡,早干什么去了。
如今,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趁你病,要你命!
便是萧寒能放过你,我等也不能让你如此轻易离开。
“陛下!”
文宣王率先站了出来。
今日,他冒险置徐天凌于死地。
虽说有保全子嗣之心,却也有落井下石之嫌。
此番若是放过了徐朗,难免日后不会遭他反咬一口。
至于齐帝那边。
他只能等此事之后,再令行解释了。
“适才赵六已有明言:乃是受徐氏父子指使。栽脏陷害,嫁祸他人……他二人若不严惩,恐怕难平众愤?”
“文宣王言之有理!”宁国公也站了出来。“今日徐大人此举,颇有些莫须有的意思。若不严惩,日后人人争相效仿,朝中大臣岂不人人自危?”
“正是!仅凭几封假信就嫁祸他人,如何服众?”
“恳请陛下重判徐朗以儆效尤!”
“臣等附议!”
哗啦啦~
这次跪下的人,足足超过了半数。
甚至不少齐帝阵营的大臣,也加入了其中。
几个与徐朗交好的大臣一言不发,对他求助的目光置若罔闻……
“徐朗,你可知罪?”
“陛下,老臣……”
剩下的话,徐朗再也不敢说了。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不仅搭上了儿子,还把徐家也输了进去。
眼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皇帝,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你跟了朕十六年,十六年了!”
御座上,齐帝怒了。
然而他的怒气冲谁,众人皆心知肚明。
看着萧寒,齐帝眼中升起了火焰。
好,算你赢了!
怪只怪徐朗无能,落入了你的圈套。
可那又如何?
纵然你胜了,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贱民。
你不就是想毁了朕的中书令吗?
好,朕给你!
朕能给提一个中书令,便能提第二个,第三个……
可你呢?
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狠狠握紧了拳头,齐帝咬牙切齿的道:
“来人,给朕传旨:”
“徐天凌栽脏陷害,勾结蛮族,私造龙袍……即刻推出午门外,斩首示众。”
“中书令徐朗教子无方,构谄忠良。纵容家眷,私造龙袍。着:革去其功名爵位,逐出朝堂,贬为庶人……”
“今日这事,到此为止。退朝!”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徐朗懵了。
高唱声中。
齐帝一甩衣袖离开了大殿。
早有两名士兵走进,将徐朗拖出了大殿……
“萧先生!”
“国公大人!”见宁国公走近,萧寒连忙朝他揖首。“得国公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哈哈哈,萧先生谬赞了。”宁国公笑着摆了摆手。
他的确有相助之意。
但实际上,却并未产生太大的效果。
这让纵横朝堂几十年的宁国公,多少有些失落。
“以先生之能,便是没有老夫,今日也自当安危无恙。只是,老夫有一事不解。”
“国公大人请讲!”
“以那位的性格,当不至如此行事。为何今日……”
萧寒知道他说的是:文宣王。
然而人家已按他所图行事,他断不能言而无信。
当下,只能讪笑道:
“这个……在下也不太清楚。或许,是他看中了小可吧。”
闻言。
一旁的文宣王松了口气,离开了大殿。
宁国公也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老夫不问便是。不过小女对萧先生甚是仰慕,先生若有时间,还是府上坐坐的好。”
“国公大人相邀,在下敢不从命。异日,定登门拜访。”
“好好好,那老夫便告辞了!”
“国公大人慢走!”
宁国公长笑而去。
他的庇护之情,让萧寒如沐春风。
满面春风之下,一个美丽的倩影从心头渐渐跃起……
御书房外。
太监刘全站在门口。
看着有些局促的文宣王冷冷的道:“文宣王请回吧,陛下今日乏了,不见客!”
“烦劳公公说一声……”
“杂家不是说了嘛,陛下不见客。”
拿捏着嗓音,刘全将手中的拂尘狠狠一甩。
文宣王顿时尴尬了起来。
“既如此,那本王便告辞了。陛下如有召唤,还请公公及时告之。”说着,他将一张银票递向刘全。
岂料。
刘全根本不接。
又将手中拂尘一甩,转身而去。
只留下一句:“知道了,陛下的吩咐,杂家会办的。”
望着他的背影,文宣王的脸色变了。
好个太监,也敢如此张狂,以为本王怕了你不成?
本王倒要看看。
到底谁,会求到谁的头上……
“长公主驾到!”
回府不久,萧寒便迎来了长公主。
她身着霓裳羽衣,肌肤似凝脂,腮颊赛桃花。
眸含春水,轻波流盼。
比桃花还媚的眼睛勾人心弦。
乍一相见。
萧寒的眼睛顿时一亮。
连他这种见惯了美女的人,也不禁啧啧称赞。
“萧大哥果然厉害。这必死之局硬是被你生生翻盘。若是徐天凌在天有灵,此刻该是追悔莫及了吧。”
“长公主谬赞了。在下……”
“我不是说了嘛,叫我月影!”
“这……”
在长公主的如丝媚眼之下,萧寒很快便退却了。
果然。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不知长……月影此来,所谓何事?”
“我是专程来找萧大哥讨教的。”听他叫自己的名字,长公主顿时喜上眉梢。“萧大哥,你是如何得知他们与假蛮人勾结的?”
“哈哈哈,说穿了一文不值。其实那望江楼,是在下的产业。”
“啊,这……”长公主傻眼了。
心里不知道该替徐天凌感到可悲,还是可笑。
去别人家策划阴谋。
这仗,也输的太冤枉了吧。
“那蛮族大使呢?真就为了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去金銮殿做证?”
“哈哈,此事更不值一提。萧某手中,掌握的布匹生意还算不错。虽非徐家的绸缎庄可比,倒也占了齐国粗布的六成份额。”
“今年初,蛮族御冬的布料,已皆在萧某之手。”
“如此,他不得不听命……”
六成?
天呢,那可是粗布市场啊!
大齐百姓何止万千。
他占了六成的粗布市场,岂不是说有过半百姓的衣着都要经他之手吗?
还有望江楼。
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大户,旗下产业遍布了京城各处。
无数人想挖出它的背后之人,都无功而返。
原来,幕后之人竟是他?
长公主惊呆了!
这个萧寒,到底还瞒了些什么呀?
“那朝堂上呢?你就不怕姜无涯,一气之下杀了你?”
说到齐帝,萧寒脸色一正。
他缓缓起身,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姜无涯此人,行事瞻前顾后,又刻薄寡恩。有先帝问鼎之心,却无先帝问鼎之能。好名,且贪名。心思毒辣,却又谨小慎微。爱惜羽毛,却不自重……”
“他喜用权谋,却不正大光明,做事难免畏手畏尾……”
“他亲小人,远君子。朝中老臣不服者甚多……”
“他的确想杀萧某,却不肯背上骂名……”
“他最可怕的,在于……能忍!”
“……”
一番话,说的长公主频频点头,心服口服。
叔父啊叔父,你安心坐享皇位多好!
可你缷磨杀驴,想大权独揽。
如今,你将佳婿送出。
本公主若不将他夺回来,岂不是要遭天打雷劈,人神共愤?
想到这儿,她羞涩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她的笑声,萧寒转过了身来。
“正好,在下也有一事不明,想请长公主告知。”
“偶,你也有不知之事?好啊,那你说说看,想知道什么?”
姜月影一声轻笑,挺直了腰。
顿时。
硕大的凶器呼之欲出。
萧寒俊脸一红,不舍的避开了眼睛。
半晌,才郑重其事的问道:
“徐天凌想谋害我,自是因为姜秀。可赵煜……虽说他对长公主一往情深。但以文宣王的老奸巨滑,只怕是有隐情吧?”
“嘻嘻,果然瞒不过你!”
探手入怀,姜月影掏出了一枚令牌。
见到这令牌。
萧寒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