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灯灭了。

月光洒了进来。

皎洁的月光下,青纱渐渐滑落。

宛如白玉般的娇躯,令月亮也羞涩的躲避了起来。

如鱼得水,如饥似渴。

两道人影翻腾着,不断在房中闪转腾挪。

花劲不曾缘客扫,

蓬门今始为君开。

恰如一叶孤舟在狂风暴雨中航行。

远处港湾在望,狭小的口岸却容不下这叶扁舟。

风大,雨急。

小船一次次入港,却一次次被风散。

这时,岸上响起了歌声。

在歌声的鼓舞下,进击的小船终于入港。

然而风暴的袭击,终将小船打的支离破碎,只将船上的众人送到了岸边……

一曲唱罢。

两人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依偎在萧寒宽厚的胸膛,长公主的脸上满是笑意。

“想不到徐朗如此歹毒,竟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不过我却当感谢他。若不是他,恐怕你这个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呢。”

“此事的主谋恐怕不是他!”

“不是他?那你的意思是……李睿?”

闻言,萧寒还是摇了摇头。

自徐家锦绣坊被查封之后,他便在暗处开始了对徐家的收购。

如今徐郎自顾尚且不暇,哪有精力再来害他。

李睿是有这个可能。

身为河运世家的掌舵人,想弄两个疫病者来京,的确易如反掌。

可瘟疫一起,民众势必会要求官府彻查真相。

到时,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他是内阁大学士。

不仅位高权重,更是皇帝的宠臣。怎会做出如此无脑之事?

这其中,只怕另有隐情。

“不管怎么说,此事必与姜无涯脱不了干系。若非他的默许,何人敢如此胆大包天,置京中百姓于不顾。”

“今日若非我带了猎隼使前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萧郎,你还是把猎隼令收回去吧。日后有事,好歹也有个照应……”

此时的姜月影,一片芳心全系在了情郎身上。

她双目如水,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萧寒。

萧寒又何尝不知齐帝心狠手辣。

可是,他若收了猎隼令,长公主又该如何?

没了猎隼司守护的姜月影,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任姜无涯杀剐自如吗?

“月影毋须担心,这猎隼令还是留在你身边得好。”

“我已问过了张大,张二。他二人虽不知主谋是谁,却已在京中逗留了数日。”

“若我所料不差,用不了几日,这天花便会在京城散开。”

“到时,这治疗之法,便是我保命的手段!”

听到他这么说,姜月影忧虑了起来。

不单单是为萧寒,也是为了京城的百万民众。

“萧郎,这天花你当真治得了吗?”

“怎么,你是信不过夫君的手段吗?”微微一笑,萧寒搂紧怀中的玉人。

“那倒不然,只是……”看了情郎一眼,姜月影蜷缩在了萧寒的怀中。“倘若此计不成,只怕姜无涯不会死心。下次,又不知道要想什么鬼主意来对付你了。”

“哼,倘若如此,他这皇帝也做到头了!”萧寒的语气满是杀意。

过了!

姜无涯做的太过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皇帝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姜无涯若只是对他下手,倒也情有可原。

可他不惜以京中百万黎民为陪葬,便让萧寒忍无可忍。

昔日。

他能将姜无涯扶上皇位。

今日。

便能将他斩于马下。

只看姜无涯是否肯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了。

“这……萧郎若有此意,妾身自然誓死相随。只是眼下四海升平,谋事不易。仅凭猎隼司,恐无法颠覆朝纲……”

“哈哈哈,月影莫急。若只是拉他下马,倒也毋须改朝换代。”

“毋须改朝换代?你是说,择姜氏子弟为帝。”

“正是如此!”

见萧寒脸色凝重并非说笑,姜月影的心中也隐隐有了期待。

随即,又遗憾的摇了摇头。

“唉,我姜氏虽有几个子弟,奈何都不成器。便是强行上位,怕也碌碌无为。”

“不然!萧某心中,倒有一人选。就是不知,她愿不愿意?”

“偶,此人是谁?”姜月影一下子来了精神。“能得萧郎看重,此人必是人中龙凤!”

望着眼前笑靥如花的美人,萧寒心中浮现了一个人影。

还记得。

先帝故去前,曾秘密将他召至床前,对他吩咐道:

帝若不才。

彼,可取而代之!

然而当时他一心报恩,并未思索先帝的遗言。

如今,姜无涯狼子野心尽显。

也该是他回报先帝知遇之恩,将皇位还于先帝后人的时候了。

看着尚在等他回答的姜月影,萧寒微微一笑:

“彼,可取而代之!”

文宣王府。

浓烈的酒气往屋外弥漫。

不时,还有打砸的声音传出。

房间外,师爷和一干下人手足无措。

谁也不敢踏进房间一步。

“来了来了,大家快让开,王爷来了!”

众人转过头。

只见一脸阴沉的赵如意龙行虎步走了过来。

他环顾四望,所有的下人都胆战心惊的低下了头。

“多长时间了?”

“回,回王爷。三,三天了!”眼见无人应声,师爷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何以现在才说?”

“非是我等有意欺瞒,实在是世子他……”

“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来呀,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等师爷说完,赵如意便一声令下。

霎时。

两名士兵走来,将师爷连拖带拽拉了下去。

“王爷饶命啊!”

惨烈的呼救声响起。

赵如意丝毫不予理会,转身朝房门踹去。

嘭~

房门被踹开了。

他挥挥手,在场的众下人瞬间化作了鸟兽散。

看着浑身酒气,满脸胡茬的儿子,赵如意满是心疼。

老来得子,他对赵煜甚是看重。

让他欣慰的是:

赵煜虽有些公子习气,但也算天生聪慧。

除了……迷恋上一个不该迷恋的人!

“为了一介女子便搞成这样。孽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孩儿不明白,孩儿那点不如那个废物?论家世,论才华,孩儿那点输于他了?他还是个被休的驸马……”

“这些年,孩儿是如何待她的?”

“只要是她所想,孩儿必千方百计完成。为了她,孩儿……”

“可她却,却与那废物……”

赵煜越说越气。

张口又是一杯酒灌了下去。

自从得知三天前长公主夜宿萧府,他便气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日日酗酒。

这些年,萧寒或许不知道长公主的心事,但他却清楚的很。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那对贱人只怕已经……

“哼,区区小事便自暴自弃,你还能有什么出息?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天下的女人何其之多,本王替你找一个便是……”

“我不要,我只要她!”

“你……”赵如意被顶的够呛。

但是看着儿子醉醺醺的模样,还是把气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罢了。

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倘若能激他就此振作,倒也是一桩美事。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既不忿,便该谋划着抢回来。在此酗酒,算什么男人?”

“哼,你说的倒轻巧!如今那萧寒如日中天,谁还能奈何得了他?你倒是王爷,还不是被他算计了,不也拿他没办法吗?”

“你……”

被儿子这一怒怼,赵如意彻底失了方寸。

朝堂之事。

简直就是他平生的奇耻大辱。

如今连儿子都来嘲讽他,这让他如何不恼。

他冷冷一笑,对着赵煜一字一句道:

“哼,你以为这次的瘟疫之事,出自何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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