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众人的目光唰的一下转向陈北。
果然,陈北背着手,慢悠悠地围着田埂走了好几个圈。
时不时,还蹲下去,再起身的时候,手上居然就站上了一只翩翩花蝴蝶。
花蝴蝶完全不怕陈北,在他指尖翩翩起舞,吹了口气,它才不情不愿地煽动翅膀,绕着陈北飞了几圈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多么和谐美妙的一幕啊。
众人都看呆了。
可赵朝天却看怒了。
什么玩意?居然不赶紧去取钱,还敢散步,还敢沾花惹草玩儿蝴蝶?
怒火滔天的赵朝天一招手,自己的几个小青年兄弟,立刻跳了出来,跟着赵朝天一起凶神恶煞地朝陈北走过去。
“陈北,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让你赔钱你在干什么!”
刚一走近,赵朝天就气势汹汹地逼问到。
陈北瞟了赵朝天一眼,都懒得搭理他。
他愿意赔二十万给赵朝天,那是看在这么多年乡里乡亲的情分上。
现在洪水冲了你的田都要我赔,你咋不说从我家这边刮来的风,吹倒你家的玉米杆也要赔呢!
我好说话可不代表我好欺负!
见陈北半天不回答他的问题,赵朝天面子上更加挂不住。
他似乎都听到了身后远处人群中传来的窃窃私语。
“咦,赵朝天好像不行啊,没吓住陈北!”
“我就说他是骗人的吧!”
“啧啧啧,我就说赵朝天烂泥扶不上墙,可笑他刚刚拽的个二五八万!”
顿时,赵朝天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身旁的几个小兄弟立刻会意,纷纷挽起袖子,露出狰狞表情。
“先别走,快看,赵朝天要教训陈北了!”
“快打起来,快打起来!”
“这回陈北要赔钱了吧!”
一众要离开的闲人懒汉八婆又来了精神,睁大眼睛看好戏。
但就在这时,赵朝天身上,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儿子,爸爸来电话了,快接电话!
是他的电话铃声。
而且是专属铃声,只有他那个丑丑哥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才是这个铃声。
顿时,赵朝天心头一凛,眼神示意兄弟们先不要动手不要吵,他要接丑丑哥的电话了。
几个小兄弟立刻保持安静,乖得就像小学生,这是对哥的基本尊重。
然后,赵朝天才毕恭毕敬地接起电话,点头哈腰道:“丑丑哥,有事儿吗?”
“你在哪儿?”电话中传来一个威严的男人声音。
“我在乡下家里呢!”赵朝天说到。
“你刚刚赚了二十万?”声音忽然加上了一抹咬牙切齿的意味。
赵朝天一脸惊奇:“丑丑哥你知道了?您消息可真灵通!”
“我消息灵通…”电话那头的声音加上了一阵咔咔咔的磨牙声:“我问你个问题。”
“哥您说,我知无不言啊!”赵朝天隔着电话连连点头。
“你想不想死?我这边已经喊上了一百个兄弟,如果你想死的话,我马上带兄弟来把你们家祖坟都铲平!”
赵朝天听得浑身一阵发凉。
丑丑哥可是城乡结合部扛把子,手下十几个洗头房,三个桑拿房还有一个洗浴中心,出入都是香车美女,振臂一呼兄弟千千万,说要你死全家就不会留一条狗!
一下子,赵朝天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哥,我不想死啊!”
到这里,电话那头的声音先是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便是如雷霆一般的咆哮传来:
“不想死?不想死就赶紧把你讹来的二十万还给人家,该道歉的道歉,该赔礼的赔礼,要是让老子知道你有哪儿做的不周到,你他妈就赶紧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等老子出手,你想痛快死都不行!”
“啊?让我把钱还给陈北,还给他赔礼道歉?”
赵朝天惊了。
“不愿意?你等着!兄弟们,把家伙都带上,准备出发去金花村!”
电话那头传来丑丑的大喊。
仿佛那边已经有几百兄弟拿着家伙,跃跃欲试,蓄势待发,下一秒就要血流成河!
赵朝天听得腿一软,也慌了神:“别别别,丑丑哥,我马上还钱,我马上赔礼道歉,我把他当我爷爷供!”
“兄弟们,先等等,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老子要给你下个追杀令,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电话那头丑丑的声音,这才稍微缓和了点。
挂断电话后,在自己办公室的丑丑,狠狠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对面前的人说到:“哥,不,爷爷,爷爷您看,您还满意吗?满意的话,能把这家伙拿开吗?我快尿了!”
“哼!”
一声冷哼传来,一个身着纯黑战术服,手持步枪的人,这才把枪口从丑丑的脑门上拿开。
办公室其他地方,其余十几个同样装扮的人,也才在此刻,将枪口从丑丑手下人的脑袋上拿开。
丑丑小心翼翼抹了把脑门上不停溢出的汗水,颤抖着声音道:“爷爷,您能让您的人,从我的店子里撤了吗?”
黑色战术服瞟了一眼丑丑,微微歪头用无线电说到:“一队二队三队,撤!”
顿时,近江市城乡结合部的三个桑拿房一个洗浴中心以及十几个洗头房内,忽然撤出大队身着黑色战术服,手持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
他们精良的装备,良好的战术素养,就算国际雇佣兵看到都要自行惭愧,而他们的服装上,有一个标志特别引人注目,那是一个古篆的“方”字。
目光再回到陈北这边。
赵朝天已经把丑丑哥说的话,告诉了自己几个小兄弟。
几个小兄弟都面色大变,纷纷表示自己不想被丑丑哥发追杀令杀全家。
不到一分钟,几人便达成共识,头不可断,血不可流,钱必须还,赔礼道歉必须做到。
与此同时,看戏的闲人懒汉八婆人群中,王金秀已经成了绝对的焦点。
她骄傲地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动情地说到:“看看,这就是我儿子,多威风,多霸气,不是我说,我数三声,陈北立刻就会求饶加赔钱,一万块都打不住,少说一万五!”
她话音刚落,仿佛是为她的话作注解,前方田埂上,赵朝天和他的兄弟们一字排开,噗通一声,整整齐齐地跪在了陈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