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虚在地上跪了半天,也不见老道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只顾着自己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索性悄悄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不是他不懂尊师重道,而是……光不出溜的跪在地上,实在是有点儿凉。
见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回到客厅的李瓶儿赶紧上前将衣服给他披在身上,把尴尬遮起来。
没办法,以他现在的身材,体重怕是比之前翻了一倍还多,之前的衣服根本穿不上,就只能披着。
老道似乎自己说的有些口渴了,坐回椅子上喝了杯酒,花子虚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咳咳……内个,师父,徒儿还不知您老名讳……”
老道放下酒杯,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余怒未消,摆摆手说道:
“多少年了,那个名字都快被我自己给忘了,不提也罢;不过,为师在江湖上倒是有个诨号,唤作‘笑道人’,若是有人问起,你可以此告知。”
花子虚也不好多问,只能转而说道:
“那我那两位师兄……”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出口,就像是按下了老道的某个开关,怒意重新覆盖了那张原本和善的脸:
“那两个逆徒!唉……”
老道自己似乎也无奈了,索性也不再骂,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那大师兄唤作罗澄,乃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可谁知老夫归隐之后他还成了些气候,如今在二仙山混日子,得了个诨号,唤作罗真人,真是岂有此理!”
此言一出,花子虚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说罗澄他还真不知道,可若说罗真人,他可一点儿都不陌生。
据传,此人法术通天,能呼唤天神、知卜未来,葫芦在他手里也能变成人,实乃人间天仙。
水浒传中对于这位罗真人的出场描写是:
“星冠攒玉叶,鹤氅缕金霞;长髯广颊,修行到无漏之天;碧眼方瞳,服食造长生之境。
每啖安期之枣,曾尝方朔之桃。气满丹田,端的绿筋紫脑;名登玄,定知苍肾青肝。
正是三更步月鸾声远,万里乘云鹤背高”。可见罗真人是个仙风道骨的活神仙。
他还曾授予公孙胜天罡五雷正法,才使其破了高廉的妖法。后来宋江与公孙胜一起去二仙山拜望罗真人时,罗真人给他写下了八句法语:忠心者少,义气者稀;幽燕功毕,明月虚辉。始逢冬暮,鸿雁分飞;吴头楚尾,官禄同归。
其实在确认自己服下那颗洗髓丸的神奇功效的第一时间,花子虚还真曾想过这老道就是罗真人。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罗真人的师父。
而这位世人眼中的活神仙,竟然是他口中“不成器的东西”!
花子虚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了一句:
“师父,那……二师兄呢?”
听花子虚这么一问,老道脸上的怒意更盛,拂袖说道: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逆徒,为师便火冒三丈!
那夯货少年时也算有些出息,在江湖上名号颇为响亮,为人也是侠义心肠,受人尊敬,更是一众世家小姐心仪的对象。
老夫本以为能指望他抱上孙儿,可没想到,他竟然在三十几岁那年突然落发出家,去当了和尚!
需知,我之一门还许婚配,可僧人进门便需持戒,不许婚配,就这么硬生生的断了老夫抱孙儿的念想!”
老道估计也是情绪到位了,连自称都从老道变成了老夫。
花子虚在心中推测,自己这位刚刚认下的师父年轻时怕也是个难缠的角色,不知何故才披上了这身道袍。
这会儿老道正在气头儿上,他也不敢插嘴,只能一脸认真的听着,还要配合着适时做出“同仇敌忾”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老道估计是骂累了,这才转回正题:
“他俗名周侗,现如今在五台山出家,法号智真。
若你有一日见到他,记得先替为师踢他几脚;若他敢怒,那就说明佛法于他而言只是空谈,为师立马赶过去令其还俗!”
再看花子虚,两只眼睛已然瞪的跟铜铃一般,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老道,眨都不眨一下。
没办法,实在是太特么的震撼了。
无论是水浒还是那本神书,亦或是关于北宋的野史记载,罗真人和这位智真长老都名列其中,而且都是当世高人。
只是没想到,这二位竟然会是“亲生的”师兄弟!
抛开眼前的老道不说,就光是这两个师兄,如若真如老道所说那般对自己有求必应,那他花子虚在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横着膀子混北宋了啊!
更何况,他还凭空多了好几个牛逼闪闪的师侄呢!
卢俊义、林冲、鲁智深、徐宁、史文恭,还有武大郎心心念念兄弟武松,未来还会有南宋那位抗金名将岳飞岳武穆,这踏马的,直接开挂起飞了啊!
然而这些都还是次要的,要是能从此将老道留在身边,那岂不是很可能直接把这些狠人都收归己用?
想到这儿,花子虚也豁出去了,舔了舔并不干涩的嘴唇,一脸谄媚的看着老道,用撒娇的语气拉着长音说道:
“师父……你看,弟子如今还未曾习武,又正处于重重危机之中,您能不能……”
话没说完,就被一脸惊怒的老道挥手打断了:
“你这孽障!这副神情……莫不是那龙阳之好?老夫警告你,若真是如此,老夫现在就将你送回你来的地方去!”
花子虚:……
这老头儿还特么挺前卫,连龙阳之好都知道。
他连忙收起那副连自己都恶心的表情,正色说道:
“师父放心,徒儿绝对是个铁血男儿!若您老人家不信,就在这儿逗留一年,徒儿保证让你抱上孙儿!”
说着,他回身一扯李瓶儿的袖子,让她在自己身边跪下,口不择言的说:
“娘子,快跟我一起向师父保证,咱一定努力造人,尽快给师父生个小徒孙!”
李瓶儿哪里听过这般虎狼之词,顿时羞的小脸儿通红,死死的低着头,一个字也不说。
老道也被花子虚的口无遮拦弄的一脸生无可恋,抬脚在他后鞧上轻轻踢了一脚,假装怒道:
“说的什么混账话!还不给我滚起来?今日天色已晚,你速去清洗之后早些休息。
为师会在你这儿留些时日,待你武艺略有小成之时再离开。”
花子虚顿时大喜过望,不敢再多言,赶紧爬起来拉着李瓶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