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此仇不报，与禽兽何异！

行者武松，果然名不虚传。

声音还未完全落下，人已经到了近前。

花子虚也不废话，抬手一指对面王婆茶馆的2楼，怒声喝道：

“快！人就在对面！”

武松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武大郎，圆睁的双目之中尽是愤怒与心疼，感觉硬是紧咬牙关，一个字都没有说，直接转身欲走。

可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终于喘上了一口气的武大郎却突然一脸焦急的挣扎着坐起来，刚一张嘴，一口鲜血就先喷了出来。

武松急忙上前扶住武大郎，急切的说道：

“哥哥莫动，待我去擒住那贼人，与哥哥报仇！”

武大郎连连摇头，再次咳出一口鲜血，抬手抓住武松的手，虚弱的说道：

“兄弟……勿要鲁莽……恐又惹大祸上身！”

接着，他又转向花子虚，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

“子虚兄弟……这便是我那兄弟武二……咳咳……他性子鲁莽……日后……劳烦你多加照应……”

说着，武大郎又是一阵咳嗽，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襟。

花子虚一直在关注着对面茶馆二楼的动静，若不是因为武大郎伤的太重，他早就杀过去了。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被愤怒与自责所笼罩。

坦白说，在此之前他虽然一直与武大郎称兄道弟，但实际上还是为了通过武大郎来接近武松，是带有目的性的。

当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坑害淳朴老实的武大郎。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刚刚那样的危机关头，武大郎竟然会舍命救他！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大意害了武大郎。

自从遭遇袭击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到了这件事情会与西门庆有关，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作为始作俑者，西门庆竟然真的敢躲在王婆的茶馆里亲眼看着，还在最后时刻以弩箭偷袭。

要不是武大郎，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当初看水浒传的时候，无论是书籍还是影视作品，他都对里面被刻意渲染的兄弟情谊不屑一顾。

这也难怪，在当代社会，哪还有这样的感情存在？

可是现在，武大郎却用生命向他证明了这个时代的兄弟情。

后悔已然晚了，花子虚现在只想手刃西门庆，正如水浒中的武松那样，提着他的脑袋祭奠武大郎！

现在听武大郎这样说，他立即点头说道：

“哥哥放心，从现在开始，二郎便是我的亲兄弟，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二郎有事！”

听花子虚这样说，武大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再次转向武松，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说道：

“二郎……哥哥一直盼着你能回来……可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了……咳咳……我却要死了……”

说着他吃力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抓住花子虚的手，强打精神，盯着二人的脸：

“你二人……一定要……答应我……不许……不许报仇……你们要……好好……活着！”

说到最后，他已经蒙上一丝死灰的眼神之中突然爆出一阵希冀的光彩，手上的力量骤然增加。

花子虚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一丝力气了。

武松神情一怒就要说话，却被花子虚一把拦住，朝武大郎郑重的点点头说道：

“哥哥放心，我们答应你，不报仇！”

武大郎笑了，那笑容充满欣慰，可眼中的神采却迅速消失，瞳孔随即缓缓消散，慢慢闭上眼睛，那双有力的大手也慢慢松开，垂了下去……

通过这半个多月的接触，花子虚早就知道武大郎并不像水浒中记载的那般愚钝；可他却没有想到，武大郎的心思竟然如此玲珑细腻。

他在濒死之际要求他们不要报仇，很显然他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正是西门庆，同样也知道西门庆的势力很大，不想让花子虚和武松为了报仇惹来杀身之祸。

或许在他的认知当中，花子虚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可在花子虚看来，那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恩仇必报，一直是他所奉行的做人原则，怎么可能不报仇？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有权有势的达官显贵可以随意杀人，他花子虚凭什么不可以？！

看着身体逐渐僵硬冰冷的武大郎，武松以手掩面痛哭失声。

花子虚却没有哭，他平静地站起身，用脚挑起地上的一把朴刀，一言不发，转身直奔王婆的茶馆。

“兄长！”武松在背后大喊一声。“你刚刚答应了我哥哥……”

花子虚脚步不停，头也不回：

“此仇不报，我与禽兽何异？！”

与此同时，对面的茶馆里，王婆正躺在床上嘟嘟囔囔的咒骂西门庆。

按照她的意思，西门庆只要再补上一弩，就能除掉花子虚，以绝后患。

可是在看到武松出现之后，西门庆竟然吓得把手中的弩箭扔在地上，转头就跑，任凭王婆怎么喊都不曾回头。

无奈，王婆只好收起弩箭，跑回床上装睡。

正琢磨着如何应对，只听到楼下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楼梯上便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王婆立即起身，假装惊恐的喊了一句：

“谁？深夜闯入我家中，意欲何为？！”

话还没说完，花子虚就已经到了近前，径直飞起，一脚正踹在她的肚子上。

王婆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倒飞出去，在地板上佝偻成一只虾米，口中不住的哀嚎。

花子虚也不废话，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脑袋，手中朴刀直接搭在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皮肤，鲜血流了出来：

“我只问一遍，刚刚的人是不是西门庆？”

王婆目光闪烁，想要否认，却又不敢。

她虽然看不清花子虚的脸，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如果她敢否认，那么下一秒，那锋利的刀锋就会割开她的喉咙。

可是供出西门庆，她同样不敢。

无奈之下，她只能顾左右而言它，色厉内荏的质问道：

“你这贼人！深夜闯入行凶，当真不惧王法吗？”

花子虚冷冷一笑，也不说话，握刀的手微微用力，贴在王婆脖子上的锋利刀锋瞬间又深入了几分。

死亡的恐惧瞬间击溃了王婆的心理防线，她连忙声音凄厉的说道：

“别杀我、别杀我，我说！

刚刚那人，正是西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