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么多!”顾清栀一双杏眼睁得圆溜溜的。
程秘书点了点头,“是的,BOSS说昨晚已经和您说过了的。”
“是说过了,可是也没说有这么多。”顾清栀说。
其实她见过顾如雪的衣帽间差不多就是这种架势,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有这样的衣帽间。
程秘书继续道,“太太,等会收纳整理师会把衣帽间都整理好,您可以按照自己的习惯调整一下。下午时造型师就会过来……”
顾清栀震惊,“什……什么师?”
素来公事公办一张板正俊脸的程放,都没忍住地弯了弯嘴角,“造型师。您今晚要和BOSS一起回言宅吃饭,BOSS说昨晚已经和您说过了的。”
顾清栀依旧震惊脸,“回他家吃饭……还需要专门做造型的?”
程秘书停顿了片刻,说道,“毕竟,那是言家老宅。”
这种海城的老牌豪门,就是有很多烦人的规矩。言恪也嫌烦,所以总不太回去。
言老爷子一直就不待见言恪,也不太喊他回去。
言家的内部情况比较复杂,程秘书忙得很,也没有功夫和顾清栀说这些。
架不住下午来的造型师柯林是个碎嘴子,给顾清栀化妆造型的时候,先是彩虹屁将清栀从头夸到了脚,然后还顺便将言家的情况全抖落干净了。
“海城不少名媛都是我的老主顾,言家的情况我也是很清楚的噢!”
“言家内部情况复杂,言老爷子当年和原配夫人是包办婚姻,婚后生了个长子,也就是言大少和言二少的父亲。”
“言老爷子的真爱,也就是现在的言老夫人,是小老婆被扶正的。她生的两个儿子又生了四个孙辈,其中就有言三少言怀。”
柯林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
顾清栀本来反应就慢,碰到这种比较复杂的关系,更是懵。
柯林见她没个反应,啧了一声,“就是说,言慎和言恪兄弟俩和他们的父亲,才是正经的长子嫡孙。要是放到古时候,剩下的全是庶子庶孙。”
“但架不住言老爷子对小老婆是真爱啊,所以言慎和言恪兄弟俩,还有他们的父亲,明明是正经的长子嫡孙,却很不受言老爷子的宠。”
顾清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句,“好复杂。”
“大户人家总是很复杂的。”柯林忍不住好奇,“所以你是哪里来的漂亮的小白花啊?”
门口传来冷冷一声,“Colin.”语气里似是带着几分警告之意。
顾清栀从镜子里看到门口,言恪站在那里。
一身挺括的英伦西装,裹出他一米八七大高个大长腿的优美线条。
头发也整理得一丝不苟,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似的。
柯林耸了耸肩膀,伸手拢了拢顾清栀的头发,“好啦,做好了。”
他大概和言恪也相熟,所以转眸就带着几分戏谑道,“言二爷快来看看,我手艺怎么样?”
言恪目光淡淡的。
顾清栀总觉得他目光里是不是带着些审视?总之,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热起来。
言恪走进来,站在顾清栀后头。
镜子里的她,一身黑色的礼服,和言恪身上的西装很是搭衬。
只不过盛装打扮的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回家吃饭,倒像是要奔赴什么没有硝烟的战场似的。
言恪静静地看了片刻,“走吧。”
言宅位于城郊,偌大的宅院里几幢小洋楼,还有个打理得很好的小花园和大草坪。
主宅里,一个面容严肃目光矍铄的老人,一身暗红色的唐装,坐在红木沙发的主位上,冷眼看着走进来的言恪。
老人身旁坐着个穿着一身改良旗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老太太,保养得极好,脸上皱纹不多,若不是那一头梳得整整齐齐的银丝,估计都显不出年龄来。
正是言老爷子和他后来扶正了的那个小老婆,也是言怀的亲奶奶。
主位两边的沙发上,则是坐着言怀的父母,和言怀的叔婶。
这三堂会审的架势,让顾清栀一进来就不由自主地往言恪背后缩。
“小家子气。”言怀的母亲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言怀的父亲也皱眉看着顾清栀,嘲弄道,“真是狗肉上不了正席。”
顾清栀眨眨眼,慢慢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讽刺她是个私生女这事儿呢。
顾清栀想了想先前柯林给她捋过的言家复杂情况,就慢吞吞说了句,“恕我直言,您好像也不是什么正席吧?”
大家都是私生子女,谁瞧不起谁呢?
顾清栀先前听柯林说,就眼前这位老太太,当了几十年的小老婆。
要不是言恪的奶奶这几年看儿孙都挺出息的,也实在懒得和这老头儿两看生厌了,主动提出离婚的话。
眼前这位老太太,怕不是得小老婆当到死……
所以老太太的两个儿子,在私生子这个领域,绝对的老资历。
怎么还瞧不起她来了呢?
“你!”言怀的父亲差点没气死。
他当了几十年私生子,一朝终于得以上了正席,外人顾全言家面子,自然也就从不在他面前提他以前私生子的身份。
这个野丫头什么情况?第一次见面就直接这么不给他面子!
顾清栀赶紧又往言恪身后缩了缩。
言怀的父亲就瞪着言恪,“言恪!就算是金小贞算计了你吧。但你怎么能把这个女的带回来呢?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带回来吗?你也太没有分寸了!她对长辈这么没礼貌,一点教养都没有!”
“你这是被踩中痛脚了所以才气急败坏么?”言恪淡淡看着他,“你们这种阿猫阿狗都能来,你当这里是什么不能来的高档地方?”
言怀的父亲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老太太姚芬珠听了这话,面上露出几分泫然欲泣的哀戚来,“小恪,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没有关系。可是无论是你二叔三叔,还是他们膝下几个你的堂弟堂妹们,和你是血脉相连的血亲啊,你对他们怎么就不能宽容一点呢?”
言恪还没说话,就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从后头抓住了他后腰衣服,迅速用力朝旁边一扯!言恪直接被她扯到一旁。
与此同时,言老爷子砸过来的茶盏就在言恪刚才站着的位置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