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栀顿时就被他压在了身下,喉咙里压着一声惊呼。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撑在自己身体上方的言恪,就看到了他眼底里不寻常的灼热。

 言恪缓缓俯身下来,顾清栀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但……

 却并不是一个吻。

 言恪凑到了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拂动。

 男人的声音低沉,渲着一抹喑哑,“没见过。但你如果不是想被我睡,就少撩扯我。”

 顾清栀一怔,目光黯淡下去,她低垂眼帘,轻轻说,“对不起,是我认错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言恪支起身子,就看到她已经闭上眼睛假寐。

 他沉默了片刻,起身从房间出去。

 房门打开又关上。

 在夜灯昏黄的光线里,顾清栀轻轻睁开了眼睛。

 她的头其实现在都还有些疼。

 四年前那场车祸事故之后,她有一段时间,是完全盲的,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而且还瘫了。

 在手术之后,虽然恢复了视力,但行动能力还是受到部分影响,更有着认知障碍。

 所以比起这些情况而言,部分失忆,真的只是她诸多可怕的情况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了。

 她努力恢复着,视力、认知障碍、行动能力都恢复了。

 但那失去的部分记忆,却始终没有回来。

 不管顾清栀怎么努力去想,也想不起来,甚至哪怕一个片段都没有。

 只是偶尔有时候会有一些熟悉的感觉而已。

 但刚才那阵头疼,还是第一次有这情况。

 真要说有什么具体的画面,也没有,更像是一种感觉。

 脑子里闪过的那些没有具体形貌的、闪着光的碎片,和眼前这张有着淡淡疤痕的俊脸,感觉很相似。

 “算了。”顾清栀抱着被子轻声喃喃,“应该不可能的。”

 虽然自己还挺想找回那段遗失的记忆,但言恪离自己还是太远了。

 她一个小城市出身的,怎么可能和言恪这样的人有过什么交集呢。

 刚才还那样有失分寸的去戳他的脸,也难怪人家会不高兴。

 顾清栀抬手捏着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你可是拿了人家好几百万呀顾清栀,不可以这么没有分寸。”

 如此一想,先前还稍微有些难过的难过,好像也就释然了。

 她抱着被子,毫无心理负担地犯困了。

 陷入沉睡之前,心里很认真的想:明天早上起来给言恪做点早餐以表歉意吧……

 ……

 茶室里。

 言恪推开门的时候,老太太还在里头收拾茶具,抬眼看到是他进来。

 就啧了一声,表情很是失望的样子。

 言恪抬手按着额头,“老太太,您这表现得真是毫不遮掩啊。”

 “遮掩不遮掩有什么用呢?反正都计划泡汤了呗。”老太太耸了耸肩膀。

 言恪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您先前那话不心虚么?”

 说什么都什么年代了,还想搞包办婚姻那套,我当年就是吃了包办婚姻的苦,所以绝对不会逼你?

 是不逼他,直接给他喝……

 言恪皱眉问道,“您给我喝的究竟是什么?”

 老太太名叫薛婉清,出身江南水乡的中医世族,虽说她是嫁出来的女儿没有继承衣钵,但家学渊源耳濡目染,随便弄点药草茶的方子还是手到擒来的。

 薛婉清摆了摆手,“我还能药死你么?”她顿了顿,“就是些壮阳的药物。就是补点儿,不伤身子的。”

 言恪:“……”他抬手按了按额角,“这就是您说的,当年吃了包办婚姻的苦,所以绝对不会逼我?”

 薛婉清:“我是没逼你啊,你看现在你没按我计划行事,我不是也没拿刀子架着你去办事儿么?再说了,我真不心虚。”

 她笑得灿烂,丝毫没有心理包袱,“包办婚姻虽然苦,可我有你爸了啊。所以你苦不苦不要紧,我的重孙才是重要的。”

 言恪:“……”

 “清心茶给我喝点。”言恪忍无可忍,“热死了。”

 “小伙子血气旺盛啊。”薛婉清笑道,“那就回房去呗,你俩都结婚了这么矜持做什么?”

 老太太说着,目光锐利了起来,“还是说,你拿婚姻开玩笑呢?”

 奶奶很是敏锐。言恪沉默了几秒,“没有。只是她身体不好,还没恢复。”

 听到他这话,薛婉清才又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忍一忍吧,不能用药性这样对冲,你忍过去就好了。我去休息了,年纪大了熬不起呀熬不起。”

 说罢,老太太就脚步轻快地回房睡觉去了。

 顾清栀在言恪房间里,早已经睡得香甜。

 而有人,却在茶室喝了半夜的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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