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鬼叫餐

老瘸子的举动也让我很不爽于是出言揶揄了句： “大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您这么的放浪不羁，家里人知道吗？”

老瘸子听我说完将手里的排骨在嘴上一撸，把只剩下的骨头放进随身携带的朔料袋，收了起来。

舔了舔手指道：“年轻人，你要大祸临头啦！”

闹了半天原来是算卦的，这典型的开场白暴露了他的身份。还没等我吱声，一旁的板牙再也按耐不住了：“你才大祸临头了，关公面前耍大刀。知道你小爷我是干啥的不？你个老绝户。”

我微微皱眉，板牙说的是有些过了。吵架过程中咒骂父母和诅咒子女是最伤人，也是最容易激化矛盾的，老瘸子如果当场发飙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毕竟人到了这个年纪做什么，都算是极限运动了。

而那老瘸子并没有生气：“小友好眼力。”

我心想这老家伙玩的什么套路，怎么啥话都敢接，难道真是让板牙说准了。

老瘸子接着说：“我们相门中人命犯五弊三缺，绝户不奇怪，呵呵，小友师承那门那派呀？”

“家师姓安名祝宗。”板牙道。

要不说这同行是冤家呢，我一听这个板牙开始占人便宜了。这个安祝宗不就是俺祖宗吗。

“安祝宗，没听过！”

“你祖宗都没听过，你还真是个不孝子孙。”板牙道。

“哎你...”反应过来的老瘸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不和你们小辈计较，骋一时口舌之快，是要吃大亏的。”说着掏出朔料袋竟然将自己的花生米和我们的菜都给打了包。

“今日本来想点播点播你们，看来我们的缘分还未到啊！”说罢拎着几袋子剩菜剩饭拔腿就走。

板牙则是一脸的无奈，指着老头的背影骂道：“你说说...这叫什么人那？”

就在老头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口时，我注意到了他那条不怎么利索的大腿，裤子的褶皱的摆动极不自然像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一样。

老瘸子回头冲着我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腿，嘴里唱着:“踌躇复弃去，绠短安能及？”歌罢便洋洋洒洒的走了。

“你说这老逼灯，是不是疯了，那是啥意思啊？”板牙问道。

“那是陆游作得一首叫做《古井》诗中的一句，意思是眼前的井绳子够不到水，想了想还是离开了。”

“那他是想说，没本事骗到我们就自己走了？”板牙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谁知道呢？我感觉这个老头不简单。”

听我说完板牙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嗯呢呗！这TM也太不要脸了！脑袋穿刺了简直。”

“说谁呢？”我佯怒。

“哎呀！响哥，实在不好意思，不小心杵你肺管子了。”板牙陪着笑脸给我倒酒。

“你说说这老瘸子老整这事，成天骗吃骗喝的。我看他一个孤寡老人也不好说什么。这样我给你们加两个我的拿手菜不要钱。”老板歉意的笑着，用脖子上扎着的毛巾抹了把脸上的汗，不一会儿，端来两盘硬菜放在我们面前。

“你认识那个老头？”我夹了一口菜，然后与老板闲聊。

“你说宋瘸子呀，认识这片没有不认识他的。就是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光棍，平时就好给人算个挂什么的。”老板似乎懒得聊这人，语气里满是不屑。又接着问我：“味道怎么样？”然后一脸期待的看向我。

板牙吧唧着嘴：“这味道还真是不错，我记得我在天津那会儿，有个叫同聚楼的也不过如此。”

“那是当然了，我看你们也不是总来，这里的招牌菜你们一个都没点。别看我这饭店小，但这手艺可不是盖的，我可是打小学的徒呢。”

“呦！看不出啊老陶，你还是童子功啊。”一旁一位40几岁的男人开着老板的的玩笑，看样子跟老板很熟。

“不过说真的，老陶你家菜这么好，为什么就是不上外卖呢，也省的我们还要下楼来吃。”另外一桌的客人也加入了讨论。

“咳！我是从小就被吓到了，外卖可不是随便送的。”

听陶老板这么说，几桌的客人也跟着起哄让他讲讲。陶老板也真是不含糊，张口就来：“我记得那年邓丽君第一次来香港，在亚洲电视上唱了<漫步人生路>，那年香港的气温降到了有史以来最低，一度接近了冰点…”

板牙直接一口酒从鼻子喷了出去，一阵的猛咳。陶老板白了板牙一眼，我也示意板牙隐着点，不要扰了别人的兴致。

陶老板擦了把汗继续讲起了儿时的经历。

陶老板本名大壮本地人，但从小就跟着父亲一路逃荒，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最后投奔了住在香港的表叔才算安定下来，那时两岸还没有通关，为了过去真是吃了不少的苦。

表叔一家来得早，还在新界开了一家名叫潮永记的茶餐厅。主要卖一些蛋挞，河粉一类的给周边街坊。

那是1989年12月，陶老板那年十五，给这间茶餐厅当学徒兼跑堂。

那天是很平常的一天，陶大壮接到打进茶餐厅里的电话“喂，加底蛋饭一份、牛河粉三人份，送到大埔田西边的喜秀花园别墅xx单位。”

新界北位置靠近深圳，因这里屋村群落，山清水秀，后来不少有钱人都在这盖起了别墅，但人烟稀少还是显得比较荒凉。

虽然心里打怵，陶大壮还是打完包提着送餐篮子，骑上车上路了。半小时到了电话中留的地址，按了门铃，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开门，又是敲门并大声喊道：“送餐……”

不久，门开了一个很小的缝，有人把钱从门缝里递出来“饭放在门口。”声音沙哑而急促。

陶大壮觉得很奇怪，但还是照做了，拿着钱就回了餐厅。

晚上关门后表叔算帐，在盘点一天赚的钱时，钱盒里竟然出现了一叠冥币，当时以为是伙计或徒弟的恶作剧，就把伙计都叫过来问话，结果根本就没人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