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咬人的狗不叫

　“知道！”萧宁连忙点头。

　可江昊却立刻拆穿他道：“除了我没人知道的。”

　原来齐王曾在流放途中遭遇劫杀，人虽没事，可当今私下里给他的那些金银却都被洗劫一空，甚至齐王妃也因此意外流产。

　之后又因为赶路一直没能好生休养，是以一到蜀郡就彻底病倒了。

　齐王虽好上一些，可前后也病了大半个月才稍稍精神了些。

　“爹娘从一开始听说大姐夫也牵扯到那件事就一直担心，后来又听说大姐大姐夫双双病倒，连夜带着我从弘农赶去蜀郡……”

　江昊说着吸了吸鼻子，咬着牙哽咽着道：“二姐，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恶！”　　

　原来江家二老带着江昊赶到蜀郡时，正巧撞见蜀郡的郡守正带着大队人马围在齐王的宅子外头。

　说是齐王不听调令，不配合徭役。

　后又说齐王的宅子逾矩，不是他现在这身份可以住的……

　“要不是爹说他们要是真敢乱来就回京来告他们，他们肯定就真的把大姐大姐夫抓走了！”

　江昊气得咬牙。

　萧宁在边上听着更是止不住地落泪。

　“先进去再说。”

　江婉瑜沉着脸，替萧宁擦干净眼泪，跟着回头朝顾曼娘使了个眼色。

　顾曼娘会意，连忙领着红袖跟林景兄妹两个退了出去。

　旁边杜慧茹也想跟着出去，可刚才转身就见顾曼娘正朝着自己微微摇头，犹豫了下又折身跟上了江婉瑜。

　不过却没有跟着进屋，只是到了外头门边上就停了下来，然后自顾在门外头守着。

　“爹说大姐夫再怎么样也仍是皇室子弟，不能任由着那些人随意欺负。”

　进屋后，江昊忍不住接着道：“后来爹又使了些银子，托关系找到益州刺史，请他修书一封给那个郡守，警告他不要为难大姐夫，可他明面上不跟姐夫作对了，暗地里却变本加厉，每日都叫大姐夫抄书算账，还不给工钱，还说大姐夫身份高贵，没叫大姐夫去河坝上工已经格外照顾大姐夫了！”

　“姐姐姐夫如今如何了？”

　江婉瑜神色冷沉，牵着萧宁到案桌前坐下，又将曼娘方才端来的点心悉数推到萧宁跟前，又倒了杯热茶递给他，这才继续朝着江昊道：“还有你，姐姐跟姐夫都不知道阿宁进京了，那你呢，爹娘知道你进京了吗？”

　“我知道。”萧宁嘴里塞满点心，又连忙抓了两块塞到江昊手里，许是吃得太急，有些哽住了，又灌了好几大口茶水，这才拍着心口道：“小舅舅说他想进京找姨母帮忙，我也要帮忙，我还要进宫去找皇叔告状，可小舅舅说都是因为皇叔父王跟母妃才会被流放……”

　萧宁有些凝噎，神色也随之恹恹。

　可能他也意识到了其实江昊说的都是对的，可以他现在的年纪，他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

　江昊也叹了口气，跟着故作老成地拍了拍萧宁的肩膀：“你就别再指望他了，不然回头你也会被他抓走的！”

　“知道了……”

　萧宁撇嘴，一脸的不服气，可终是没再多说什么。

　江婉瑜看在眼里，皱了皱眉。

　“你小舅舅说的不对，至少不完全对。”

　萧宁闻言立时亮了眼神，正要开口，江婉瑜却又再接着道：“但是同时你小舅舅说的也没错，不管因为什么，这都是我们大人的事，你还是个孩子，你只要平平安安的，不叫你父王母妃担心就好，剩下的，自有姨母我这个大人来处置，明白吗？”

　“哦……”萧宁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明白，恹恹地应了一声就默默地重新坐了回去。

　江婉瑜皱眉，又看了两眼，这才回头继续朝江昊道：“你还没回答我，爹跟娘知道你进京了吗？”

　说起来江昊也不过才十四岁。

　从蜀郡到京兆府，一千多里路，还带着年岁更小的萧宁……

　“娘是知道，爹……想来应该也是知道。”江昊看着手上的点心点了点头，道，“大姐的身子一直不见转好，大姐夫虽瞧着要好上一些，可实际……大姐夫都有白头发了！”

　江昊眼眶泛红，又吸了吸鼻子，这才勉强忍住没真的落泪。

　“娘也跟着担心，我就想着进京来找二姐，看二姐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帮帮大姐跟大姐夫。”

　江昊顿了下，量了眼江婉瑜的脸色，接着道：“先前我跟娘商量的时候，我曾瞧见爹在外头经过，爹那么聪明，不可能没有察觉，可直到我走的时候他都没说什么，想来应该是默许了的。”

　“嗯。”江婉瑜点头，正要开口，就听杜慧茹忽然在外头扬声道：“母亲，厨房新作的膳食到了。”

　“拿进来吧。”江婉瑜应声道。

　杜慧茹会意，自顾将婆子打发了之后自己将膳食提了进去。

　“坏了！”

　饭桌上，江婉瑜亲自替两个小的布菜，又分别给两人盛了碗热汤，正要动筷，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竟全然忽略了萧宁擅自回京究竟合不合规矩的问题。

　不由连忙朝着杜慧茹道：“去把曼娘叫来。”

　按说这事最好是找谢文康商量，好歹他也是朝廷命官，不管是律法还是朝堂上的各方关系，肯定都比她跟顾曼娘更为熟知，可两人如今这关系，他愿不愿意帮忙还是两说。

　且依着他往日里的行事，即使他愿意帮忙，也极有可能她前脚才把这事告诉他，后脚他就立刻把她跟萧宁一起卖了！

　是以这事不但不能找他，还得防着他，不能叫他知道！

　“夫人。”顾曼娘得了消息进来，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一般，道，“方才婢子已经问过了，今儿外头日头足，又正好是用膳的时辰，所以红袖领着世子跟三公子进来的时候，除了咱们院子里的，外头就只有门房上两个当值的小厮，跟前头小花园里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瞧见了。”

　“院子里的婢子都已经警告过了，而门房那边也已经叫红袖去处理了，至于那个小丫鬟……婢子想着要不干脆给她笔银子直接把她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