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头又疼了

　“你别管我怎么算，左右三日后你来取就是了。”

　江婉瑜没有多解释，直接最后问道：“诸位也都不是什么小学徒，想来应该不至于连三日都撑不过去吧？”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莫说三日，便是三月小老儿也不会乱。”

　佟老头笑着打了个呵呵，无形间却是再次给了余下两人压力。

　两人互相打望了眼，终是将自己的账册也奉了上去。

　江婉瑜含笑，伸手端起来茶盏。

　众人会意，纷纷起身告辞。

　佟老头故意落在最后，待众人都走光了之后，这才再次开口朝着江婉瑜道：“夫人可要小老儿带个话什么的？”

　“带什么话？”江婉瑜故作不知。

　佟老头却是不语，只是盯着江婉瑜又再瞧了两眼，然后摇着头也走了。

　又坐片刻，江婉瑜招了两个小丫鬟抱着账册直接回了院子。

　跟着方才踏进院门就听见文姨娘在里头嚷嚷。

　“夫人这是想逼死我吗！”

　“怎么回事？”江婉瑜沉眼，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不知道三爷在里头休息吗，大吵大闹的，像什么样子！”

　“文姨娘不许婢子开库房。”顾曼娘道。

　早上问过周姨娘，得知徐氏的嫁妆单子在谢琼手里后，顾曼娘就立刻去了竹苑。

　原本也只是走个过场，想着先将江婉瑜的嫁妆都清点出来。

　谁知文姨娘不但不给钥匙，还怕顾曼娘直接动手，直接叫谢琴守在了库房外头。

　谢琴好歹是府里的姑娘，又未及笄，是以顾曼娘也怕真的伤到她，只得先回来找江婉瑜拿主意，谁知文姨娘也跟了过来，且一进院子就闹了起来。

　这才多大会，就将谢琼跟谢莹都招了过来。

　杜慧茹也跟着一道，想劝又不敢劝，一直偷偷给给谢琼使眼色，想着叫他出面拦一下。

　可后者却好似没看到一般，只是倚着廊柱看戏。

　杜慧茹又推了两下，见他还是不动，跺了跺脚，犹豫了下自己到了江婉瑜后头站着。

　“找两个粗使婆子去，话说明白，若三姑娘仍是不让，文姨娘也当真舍得，那就也必要在顾忌什么了。”江婉瑜冷冷扫了文姨娘一眼，越过众人将门口的江昊扶了进去。

　文姨娘还想再闹，可眼见顾曼娘当着领着几个婆子走了，不由连忙也追了出去。

　谢琼等了会，没瞧见小雨，撇撇嘴也走了。

　反倒是谢莹，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留了下来。

　荣澜院是整个谢家占地最广的院子。

　除了江婉瑜住的这个住院，旁边挂着朝东的小院，后头还另外建了个两层高的阁楼。

　原本自文姨娘管家后，府里头上上下下就有些不怎么听江婉瑜的了。

　尤其是谢文康彻底疏远她后，整个谢家除了她自己院子里的，就只剩个杜慧茹还会听她吩咐。

　可最近这两月，尤其是最近这几天，江婉瑜出手格外大方，是以眼下愿意听她吩咐，替她办事的人也是格外的多。

　不过片刻，各种首饰摆件，布料家什，就像流水一般不断搬进了院子。

　一直搬到落黑都还没有结束。

　江婉瑜也不急，甚至还把林景也招了来。

　就在院子里的紫薇树下，对着前头一堆堆还没来得及搬走的箱笼，弹了首特别欢快的曲子。

　“夫人，都在这里了。”

　直到快子时了，顾曼娘才终于将单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清点完。

　“除了几匹料子因为放得太久有些蛀虫外，余下的，现银加银票一共十万两，如今只清点出两万，出自前朝名家的字画以及各种孤本，总共三十九样，如今也只剩下十八样，另外还有各种玉器以及衣料首饰之类的，都在这里了。”

　顾曼娘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半分疲色。

　江昊已经睡下，杜慧茹却仍旧留在这里。

　谢莹不知怎么想的，也留到了现在。

　“明日直接送去给谢文康。”江婉瑜摆了摆手，根本没接。

　顾曼娘愣了下，正要应下，江婉瑜却又忽然改了主意。

　“直接誊抄一份，然后分别送去京兆府跟宗正寺！”

　“宗正寺也送？”

　京兆府不难理解，可宗正寺……

　“我自有打算，你只管送去便是。”江婉瑜并不打算多解释，只是又交待了声就起身回了内室。

　杜慧茹见状也跟了进去。

　此前江婉瑜从早到晚都要杜慧茹伺候，是以杜慧茹会跟着进去也是正常，可破天荒的谢莹居然也跟着进去了。

　“有事？”

　江婉瑜略微有些不耐烦：“有事也明天也再说，你也回去吧，我这不用你伺候。”

　后一句却是对着杜慧茹说的。

　杜慧茹恭身应下，到底没敢问出口小雨的事。

　而谢莹盯着江婉瑜看了两眼，也跟着杜慧茹走了。

　江婉瑜只觉莫名其妙，却也懒得多费心思。

　一夜无话。

　翌日，京兆尹看着静静躺在案上的状纸，再次觉得额头的青筋又在开始跳了。

　同时头疼的还有宗正寺的萧寺卿。

　“你说这是谁送来的？”

　“江氏，谢议事郎的夫人，齐王妃的亲妹妹。”底下随从面无表情地又再答了一遍。

　宗正寺管着皇室事物，历任寺卿也多少与皇家沾了点亲。

　如今这位萧寺卿论关系比当今还要大上一辈，嘬着牙花子想了半晌，直接揣着这单子进宫去了。

　后情如何江婉瑜自是不得而知，只是当天京兆尹就收到了好友的暗示，严查。

　……

　“夫人，长公主送来请帖，说是请夫人过府赏花。”

　谢家。

　荣澜院。

　江婉瑜正翻着账本，外头红袖却忽然拿了张帖子进来：“长公主又不识得夫人，好端端地给夫人发帖子作甚？”

　红袖神色怪异，看向江婉瑜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江婉瑜也觉得奇怪。

　“受邀的还有谁？”总不能只请了她一个吧？

　“婢子问了一下，京里大部分的官眷都收到了请帖。”红袖神情越发怪异，“可长公主与王妃娘娘向来不对付，此前大小宴请也从未给过夫人帖子，这次为何……”

　“红袖！”

　眼见红袖话里已经隐隐有了质问的意思，顾曼娘顾不得越矩，连忙呵斥了一声。

　红袖咬唇，明显从顾曼娘眼底看出了责备之意，不由顿时更加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