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暗生

　“夫人。”

　小厮好像认得江婉瑜般，进来便直接朝着江婉瑜行了一礼，道：“这是闫大夫方才开的方子，闫大夫说有几味药不怎么常用，他稍晚些时候再另叫人送来，另外这个是给三爷的。”

　说着又掏出个瓷瓶来递给江婉瑜。

　然后自己去了角落里的小厨房熬药。

　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林景一眼，好似后者压根不存在一般。

　江婉瑜心下生疑，却也没有怀疑，只是觉得有些怪异。

　可林景不说，她也便不多问。

　直到日落时分，江昊率先转醒，江婉瑜这才从江昊嘴里得知，原来这一切都是文姨娘的阴谋！

　文姨娘从谢琴嘴里得知江昊也在江婉瑜的院子里后，虽不能确定萧宁是否也在，却还是叫人将谢瑄叫了回来。

　随后才有了谢瑄领着衙差上门之事。

　而文姨娘虽表面将这事交给了谢瑄，也叫人通知了谢文康，可背地里却存了自己的打算。

　先是找人守着荣澜院跟几处大门，后又找亲信去外头随便找了个乞丐，叫这乞丐绑了两人送去给拍花子的，还许诺乞丐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江昊虽知晓得并不具体，可却认出了文姨娘跟前的那个婢女。

　“若真是她干的，想必这会回去也见不到那个婢女了。”林景道。

　“那就这么算了？”江昊不甘心，尤其瞧见仍躺在一旁没有苏醒的萧宁，更是觉得愤恨。

　“方才我曾瞧见你好像抓了个婆子，那人是谁，可也与此事有关？”江婉瑜想了下道。

　“是。”林景眸色微沉，不动声色朝江昊量了眼。

　江婉瑜会意，没再多问，只是扶着江昊起身，又亲自替他穿上鞋袜。

　可这袜子说白了就跟个口袋没什么区别，江婉瑜塞了许久也没弄好。

　最后林景实在有些看不去了，直接蹲在边上帮了把手。

　江昊本不想走，更不想将萧宁一个人留在这里，可面上他已过了明路，此时他若不回，难免惹人怀疑。

　“三爷回来了！”

　荣澜院。

　红袖跟顾曼娘都在门口候着。

　见江昊终于回来，连忙都迎了出来。

　红袖还不停地朝后头打量，却始终不见萧宁，不由瞬时含泪：“世子……”

　“回来了就好了！”

　顾曼娘抢声开口，说话同时隐晦地朝红袖使了个眼色，跟着扶着江昊的另只胳膊进了院子。

　“大夫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婢子还叫厨房提前备了吃食，一直在温在小厨房里，等下大夫瞧过就能用了。”

　顾曼娘扶着江昊，边走边将院子里的情形隐晦地提了一遍。

　江婉瑜点头，果然瞧见院子里有几个生人。

　也没多言，直接扶着江昊去了厢房。

　红袖跟在后头，几次想要开口，可每次都正好被顾曼娘打断。

　直到大夫替江昊检查过，离开荣澜院后，这才终于找到机会再次开口。

　“敢问三爷，世子呢，他不是跟你一起的……”

　“红袖！”

　顾曼娘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红袖不明所以，只是抬眼量了顾曼娘一眼，又重新望向江昊。

　但见江昊并未开口，旁边江婉瑜也同样没有出声。

　红袖咬唇，心下忽然生起些不好的猜测：“说啊，世……唔，唔唔……”

　红袖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方才开口便直接被顾曼娘捂着嘴拉了出去。

　“忠心是忠心，就是脑子有些不大好使。”江婉瑜摇头，一时也有些无言。

　又陪着江昊吃了点东西，随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已经警告过红袖了，想来她不会再乱说了。”

　就寝前，顾曼娘伺候江婉瑜洗漱，顺道说了一句。

　江婉瑜点头，不置可否。

　夜沉如水。

　竹苑。

　等到落锁也不见有人来，文姨娘不由越发心焦。

　连连打发了数波人出去，最终却被告知江婉瑜已经歇下，不由越发觉得不安。

　也是这时，文姨娘才发现原来谢文康居然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由又连忙打发人去前院打听，才知原来谢文康已经在前头歇下了。

　文姨娘忽然有些心慌，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失去控制了。

　“夫人，外头掌柜们已经在花厅里候着了。”

　翌日晌午，江婉瑜陪着江昊吃过早膳，正想着要如何出了这口恶气，外头却有小丫鬟禀报说铺子里的掌柜都已经到了。

　起身回去换了件外裳，又朝江昊叮嘱了两句，江婉瑜这才朝着前院去了。

　出去城西那家，如今江婉瑜手里总共有十一家铺子。

　可此时等在花厅里候着的，却只有九人。

　“没来的都有谁？”

　江婉瑜进到花厅扫了眼，有眼生的，也有眼熟的，可具体的却有些对不上。

　“平康坊跟东市的都没来。”

　佟老头因着年长占了个次首，闻言直接道：“平康坊那两个都是新上任的，许是不认识路，不过东市那三个都是老家伙，他们是为什么也没来我可就不知道了。”

　摇了摇头，佟老头率先将山行斋的账本递了上去：“这是我铺子里的账册，另一侧早前已经送进府里了。”

　为了方便东家查账，铺子的账本一般都有两本，一本用于实时记录，另一本则是定时誊抄。

　如今江婉瑜要的就是这本实时记录的账册。

　她不仅要断了文姨娘的手脚，还要清了铺子里这些淤泥烂虾！

　“这是我的……”

　“我的……”

　余下几人原本还想再观望观望，可抬眼却见佟老头竟这般干脆，不由私下里交换了下眼色，也跟着将各自的账册交了出去。

　最终只剩下胜业坊两家铺子的掌柜没交。

　“两位是不打算交吗？”江婉瑜神色淡淡，丝毫瞧不出半分喜怒。

　“敢问夫人，这账册若是交与夫人，夫人打算何时归还？”

　两人中一看起来略微年长些的掌柜道：“小人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夫人应当知晓，这铺子不管赚不赚钱，这每日里的流水都不会断，夫人既是查账，想来一时半会也查不了这么多，若是我等都将账册交了上去，只怕也会影响了铺子的正常运转，是以……”

　“三日。”

　江婉瑜抬眼，量了这掌柜一眼，道：“账册交上来，三日后你们来取。”

　“三日？”章掌柜暗诧，有些不敢相信地量了江婉瑜一眼，“夫人的意思是，只要三日，夫人便能将这些账册都核算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