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接亲的队伍排成长龙,喜乐由远及近。

摄政王府接亲的轿子眼看就要到了,冷府内两个身着喜服的新娘站在堂前。

盖头下,冷初秋听得同样大红嫁衣的堂妹冷瑶哭闹。

“我不嫁摄政王世子,我要嫁就嫁秀才常施。”

冷瑶斩钉截铁,透着不容拒绝的刁蛮。

冷府上下乱作一团,亲自抚养冷瑶长大的冷老太君更是痛心疾首。

“瑶儿你糊涂啊!那常施不过是个落魄户,怎地能配你?”

隔着盖头冷眼旁观的冷初秋心下冷笑连连,她确定冷瑶也重生了。

一炷香前,待嫁的冷初秋重生在出嫁当天,就在常施接亲的时候,冷瑶当场换亲。

果然,冷瑶扬言:“祖母你信我,常施三年后必然位极权臣,我嫁常施比嫁摄政王府要幸福百倍。”

 “瑶儿你疯了?摄政王府权势过人,这话可是能胡说的?”

 开口的不是旁人,正是冷府的老太君,她亲手抚养冷瑶长大,视冷瑶为心肝。

 “你就是被娇惯坏了,这紧要关头哪容得下你胡作非为?”

 冷瑶的母亲大骂,恨不得将冷瑶好一顿打。

 见状,冷瑶一根凤簪戳向自己的脖颈。

 “祖母、母亲,今日,你们若是不同意我换嫁,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因为冷瑶这一闹,冷老太君乃至大夫人皆面露惊惧,哄着冷瑶叫她有话好说。

冷瑶却哭闹不止,扬言此生非常施不嫁,那常施有才华,有能力,日后定要比嫁摄政王府风光百倍。

她如此不顾体面的挣扎,不外乎算准了常施以后会飞黄腾达。

前世,冷初秋嫁常施。

常家不过落魄寒门,穷得吃饭都难,偏常母还爱将排场,逼得冷初秋用嫁妆补贴,后来更是抛头露面经商赚钱,以维持开销。

 而那常施不过中庸资质,是冷初秋暗地里为他出谋划策,助他位极人臣,最后甚至位及权臣,成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

 

堂妹冷瑶虽然嫁入摄政王府,看似风光无限,可成婚第二日摄政王世子便抬了平妻,冷瑶大闹,遭到厌弃被废,后因摄政王谋反被牵连处死。

 临死前冷瑶攥着常施的衣摆,求他相救,是冷初秋为保常施权位,不敢违抗圣令,狠心下令处死冷瑶。

待冷瑶死后,常施竟对冷初秋冷落异常,娶了一房又一房与冷瑶相似的妾室。后来更是为了替冷瑶报仇,一碗毒药送冷初秋上路。

 那时冷初秋才知道,原来冷瑶竟然是常施的心头白月光。

如今冷瑶重生后,便急着嫁常施,她还真以为常施凭他自己便能一步登天?

事情闹到这一地步,本该迎娶冷初秋的常施喜上眉梢。

见冷瑶是铁了心要嫁自己,常施郑重其事的跪地表态:“想不到瑶儿妹妹对我一往情深,得佳人如此深情,我必定不负。”

他如此迫不及待,看向冷瑶的目光满眼迫切,视冷初秋如无物。

大婚之日经此一闹,冷瑶已经将摄政王府得罪了透,就算嫁过去也不会好。

只是,就这样得罪了摄政王,以后冷家可如何是好?

冷瑶似看出冷太君的顾虑,凑到冷太君耳边低语几句。

冷太君闻言,登时大惊。

“此话当真?”

但见冷瑶信誓旦旦,冷太君当即反手捂住冷瑶的手:“既然如此,倒不如嫁个寻常人家。”

可见,是同意冷瑶嫁常施了。

而后,冷太君又是对常施好一顿敲打,为冷瑶做足了脸面。

 常施能娶冷瑶已经喜不自胜,恭敬垂首,面上尽是讨好。

 前世,冷初秋为了常家生计也曾受过冷府的接济。

 常施却觉得冷初秋此举无异于打他的脸,与他娘一起骂了冷初秋半宿,最后那银子也没少花一文。

这样的男人,纵使装得再好,也掩不住骨子里的道貌岸然,贪得无厌。冷瑶喜欢,她只管要了,冷初秋是懒得再看一眼。

冷瑶欢欢喜喜的向冷太君磕头:“祖母你放心,常施哥哥定会好好待我的。”

“而且,祖母很快你就会知道我的选择不是错。”

 常施顺利迎冷瑶上花轿,路过冷初秋时,冷瑶特意停顿一下,言道:“堂姐,常施公子本就是天龙之姿,只有我能配得上他。这好夫婿,我待堂姐笑纳了。”

常施亦是对冷初秋盈盈一拜:“秋儿,我不能负瑶儿姑娘。”

冷初秋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冷笑不已。

狼子野心的东西!

去吧,嫁吧,待嫁入常家,就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了,到时候只希望这位千娇百媚的堂妹和心比天高的寒门秀才能爱得久一些。

常施迎娶冷瑶之后,摄政王府的迎亲的轿子便到了门前。

冷太君眸色微闪,依冷瑶所言,摄政王日后将谋反,观朝中大势,确有可能,冷家不敢冒险,但同意冷瑶换亲,得罪了摄政王,这事还得解决,冷太君便将目光落在冷初秋的身上。

送个她过去由摄政王府出气,若留下了,换亲之事作罢,若是将冷初秋磋磨至死,他们便更不好向冷府讨要说法。

 老太君冷着一张脸:“既然瑶儿嫁入了常家,摄政王府迎亲的轿子便你坐上去。记住,我冷府是书香世家,绝不会出下堂弃妇。”

 言下之意,便是冷初秋要么被摄政王府留下,要么就自己了断,决不能被摄政王府退回来。

 分明是冷瑶任性妄为,后果却要冷初秋承担,这位祖母的偏心可见一斑。

 不过纵然如此,她一心偏爱的冷瑶也不会感念她的恩情,反而会对她蚀骨吸髓,榨干她最后一滴血。

 前世,冷瑶为在摄政王府站稳脚跟,可没少坑她这位好祖母,甚至害得冷太君因涉嫌谋害皇亲而被流放。

 如今冷瑶嫁了落魄户,往后指不定要怎么逼迫她。

 冷初秋拭目以待。

应付了冷太君后,冷初秋被簇拥着上了花轿。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摄政王世子娶妻,排场极大。

喜轿两旁,看客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一时间风光无两。

 这便是权势与荣华带来的荣耀,冷初秋为之着迷。

 前尘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流转而过,前世太过相信常施对她的甜言蜜语,便以所谓情爱为重。如今既然重生,她发誓此生不要情爱,只要荣华富贵。

 一套繁杂的婚礼流程索然无味, 她能感觉到新郎官的被逼妥协,以及对冷初秋的厌恶。

 入了洞房,烛火摇曳,红绸帐暖,房门被一脚踢开。

 “姓冷的,就凭你也配嫁我摄政王府?你算什么东西?贪慕虚荣的女子,若非他们逼我,你以为我会娶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摄政王世子陆长安一把拽过冷初秋的胳膊,冷初秋一个趔趄。

 陆长安接着辱骂:“你这没脸没皮的,本世子绝不会掀你盖头,更不会碰你!”

 此时,陆长安已有醉态。

 前世,冷瑶嫁入摄政王府,陆长安也是这般羞辱她。

 冷瑶不满,哭闹着找摄政王做主,闹得府里鸡犬不宁,陆长安夜里跑到了红颜知己家中睡了一宿,第二日那红颜知己便被抬为平妻。

 如今,陆长安依旧辱骂,冷初秋趁着洞房内无人,轻声“切”了一句,一副看不上陆长安所作所为的姿态。

 陆长安当即恼了,一把掀起冷初秋的盖头,露出冷初秋那一张惊为天人的美貌容颜。

 陆长安愣了片刻,蹙眉问道“你是谁?你不是冷瑶!”

 一眼认出冷初秋并非是父母强行塞给自己的人,陆长安目光尽是审视。

 “我是冷瑶的堂姐,冷初秋。”

自报家门后,冷初秋态度雍容,不骄不躁。

这让陆长安盯着她,眉宇间不似先前那般厌恶。

“既然嫁错了,你就回去,再让你那姐妹也不必再来了。”

她说得轻松,可是女子的花轿已经抬进了府,哪里是说回去就回去的?

见冷初秋不动声色,陆长安又要恼。

忽而,门外丫鬟声道:“世子,清儿姑娘喝醉了,请您过去!”

陆长安怒瞪冷初秋一眼,一甩袖子,急急夺门而出。

冷初秋见状,便知道是陆长安的那个红颜知己沈清儿开始作妖。

不管了,先过了眼下这一关再说。

冷初秋提着繁冗的裙摆出门,在门口拦了一个下人,询问王爷和王妃的住所。

她拦陆长安,必然越拦越惹他嫌,冷初期不愿惹一身骚,这时候就应该让陆长安的父母出面。

 新婚夜世子跑了,下人不敢耽搁,当即给她指了方向。

 待到了摄政王和王妃的院子,冷初秋便直直的跪下去。

“已故冷将军之女,冷初秋求见摄政王、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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