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初秋回门礼异常丰厚,连带着下人都打赏了不少,是以冷初秋这一次风头无两,下人们私底下不免议论,初秋大姑娘日子总算苦尽甘来了,自冷将军去了之后,二房的夫人和初秋小姐便一直不受重视,如今初秋大姑娘高嫁,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往后多得是好日子了!

 连带着冷初秋的母亲宋氏,也跟着挺起了腰杆子!

 这一番议论且是后话,倒是今日闹这一出,冷太君以及冷瑶的生母周氏皆面色难看的很。

 “不过是嫁了瑶儿不愿意去的摄政王府,回来倒还摆起谱了!”

 周氏冷着脸,虽收了冷清秋的东西,可眼皮子仍然翻到头顶上,一副不待见冷初秋的样子。

 冷初秋正与母亲宋氏说几句体己的话,听闻周氏此言,眸光看过去,眸中带着不解:“以大伯母的意思,是瑶儿妹妹看不上摄政王府,到叫我捡了便宜,只是初秋不知,瑶儿妹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倒是有挑拣皇家的本事了!”

 当日冷瑶当众换亲,已经使冷家男儿们在朝堂上有了危机,凡是有些本事的官员都不再愿意与冷家的人来往,甚至周氏自己出门应酬,那些有头有脸的夫人们都不愿意同周氏多说句话。若是方才冷初秋这一番言论再传出去,保不齐冷府要受到针对,到时候冷家可算是真的完了!

 “你住口!”冷奉之呵斥周氏一句,有些事情纵使再不满也不能当着人面说出来,免得叫人抓住把柄。更何况,今日冷奉之留到现在,还不是为了向世子赔礼,好拉进两家的关系,为自己仕途铺路?

 谁叫自己的女儿将好好的机会推了,如今只能样仗着人家!

 冷奉之缓步到冷初秋跟前,面色似和蔼,但眼角总归多了几分虚情:“初秋莫与你大伯母一般计较,她一直是那副不过脑子的做派,实则并无坏心!”

 “说起来,你到底是冷家的姑娘,不论你还是瑶儿,你们谁嫁入摄政王府都是我们冷家的大好事,你们总归是要帮衬些娘家的!”

 “莫在外面站着了,伯父今日备了宴席,好好招待你的夫婿!对了,世子怎还未入府?”

 冷奉之今日留在冷府,就是的等着冷初秋回门,他可以与世子在就酒桌上推杯换盏。

 他如今虽然不是世子的亲岳丈,但冷初秋父亲早逝,自己位同父亲,自然可以与世子多攀谈几句,若将世子哄的开心,说不准能得摄政王提携一二。至于瑶儿所说摄政王有二心一事,眼下还未见的端倪,不若再等等,若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再让侄女从摄政王府上偷出来一二关键证据,也可以保冷家安全。

 左右都是冷家得利,冷奉之算盘打得叮当响。

 还不待冷初秋反驳,却见冷初秋身后的王嬷嬷上前一步:“世子有些事情耽搁了。”

 世子竟然没有同来?

 原本以为冷初秋这般阵仗回来,定是拿住世子的心了,冷奉之才愿意对她有几分好脸色。

 如今世子未曾同来,冷奉之算盘落空,当即变了脸色。

 冷奉之面色铁青,他又不便直接翻脸,失了自己的体面。便思衬着,瑶儿说得对,世子只怕是心中另有其人,冷初秋如今这分荣耀,只怕是硬撑出来的体面。

 既然如此,他倒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听女儿家拈酸吃醋那点子事情。

 “我还有些朝中的事情要商议,便不等了!”

 冷奉之面色不悦,迈步离去。他给冷初秋落脸子,冷初秋浑不在意,她本就不打算再与冷家有什么关系!

 倒是常施面色微红,暗暗攥紧了拳头。岳丈竟然连回门宴都不愿意与他同席?冷家既然如此瞧不上他?好,他常施记下了,待到他查抄摄政王府那日, 他到时要看看,岳丈还会不会如此抬举世子而轻贱自己!

 冷奉之走后,冷瑶看向冷初秋:“瞧你回来又是金又是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过得有多体面,结果回门之日,夫君都不同你一起回来,怎么样?一新婚便失宠了吧?”

冷瑶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脸上尽是得意。

 “要我说你这般没有情趣的姑娘,难怪留不住男人的心。”

 眼见着冷瑶洋洋自得,常施亦皱眉,看向冷初秋的眼神里尽是厌弃。

冷初秋轻笑:“你说得倒是不错,如今我确实过得体面,至于夫君是否同我一起回来,我倒不甚在意。”

 “你且看我头上这副点翠的头面,乃是王妃亲自赏赐,价值连城。你再看我送母亲的这对儿玲珑如意玉簪子,是冰种翡翠雕刻而成,通体晶莹,种水通透,据说统共只有两对,另外一对在当今太后娘娘的头上。”

 “若我计较夫君是否同我一道回门,便忘了夫家为我准备的这些回门礼,那我才是拎不清,活得不够通透的。”

 “不过既然瑶儿妹妹今日与夫君一道回门,今日带了哪些礼物?倒不如让我也看看,开开眼界。”

 冷初秋本不愿意再这等小事情上一较高下,但冷瑶多番攀比,贬损,冷初秋便也不忍着了。

 冷瑶面色一变,她今日回门,特意从嫁妆里带回来两对手镯和一些个野味儿,勉强不寒酸,但与冷初秋的富贵比起来,到叫她自惭形秽。

常施想不到冷初秋如此咄咄逼人,脸上生升起不赞同之色。

 “初秋,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你今日如此逼问你堂妹的,就为显示你的优越?你怎么是这样子……”

 “我是怎样的,还轮不到堂妹夫你指手画脚!”

 冷初秋冷硬打断常施的话,两世为人,冷初秋早已经看透常施是个什么成色,并不愿意搭理他。他倒是有脸往前蹭。

 “堂妹夫家中贫寒,才是让我那堂妹如今穷酸见不得人的关键,你来指责我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考取功名,倒是攀附了女人得了些好处,便会站在制高点指责旁人了!”

 冷初秋最是了解常施,他为人狭隘自私又敏感自卑,前世冷初秋为常家尽心尽力,可她每每做出一番成绩,常施非但不怀体贴之情,反而要对冷初秋冷言冷语,只为了照顾他那点可怜的自尊。这样的男人,刺激他的自尊心,便可以轻易将他击败,想起自己前世扶常施登顶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冷初秋便存了毁了他的心思。

 如今冷初秋当面羞辱他,便是叫他乱了心神,到时候他那里还有心思苦读?只怕是心魔就够他自耗神思的了。

 一个一事无成的东西,没了冷初秋耐心引路,他这一世注定什么都不是!

 常施待听得冷初秋这一番话,顿时攥紧了拳头。

 “想不到你是这般看我……”

 “堂妹夫请自重,我乃摄政王府的世子妃没那个功夫去看你!”

 冷初秋再次堵了常施的话。

 一个负心汉罢了,总不能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攀关系。

冷初秋拒绝得干脆利落,可这一幕落在冷瑶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味道,如今她艰辛常施未来会出人头地,自然要看紧了常施,为恐常施对冷初秋旧情复燃,当即挡在了冷初秋与常施面前。

 “夫君,瑶儿知道你爱瑶儿,要为瑶儿出头,只是姐姐如今已经是世子的人了,咱们总要让着一二才行。”

 说罢,冷瑶拿着帕子擦眼泪,这一招她可是跟前世摄政王那个宠妾沈氏学的,如今用起来也算炉火纯青。

常施见状,果然心疼得不行,抱着冷瑶好一阵哄。心里对冷初秋越发的失望!

 冷瑶 故意冲着冷初秋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仿佛被常施抱着,便胜了冷初秋一大截。

 冷初秋无心搭理,冷瑶若觉得那样子很骄傲,那她就一直骄傲下去吧!

 只是,这一幕叫好几个使唤婆子看见,免不了说她冷瑶是个狐媚子,怪不得能做出当众换亲的事情来。冷瑶的名声,越发的坏了。

这边冷瑶还在为了那常施争风吃醋,冷太君却已经按奈不住,她始终惦记着嫁妆的事情,向冷初秋开口。

 “世子妃,你也看见了你堂妹如今加入清流人家,日子虽然不似你这般富贵,但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体面门第。只是当时成亲你们的嫁妆分别抬错,昨日我便通知了瑶儿,让她今日将属于你的嫁妆抬回来,待会儿你抬回王府,至于那日,你抬入王府的那份儿,便也退还给瑶儿吧!”

 这才是冷太君今日的图谋。

 冷初秋心下冷笑,冷瑶的嫁妆,自然是冷府为冷瑶准备的那一份,冷初秋自然会还回去,但是她早就已经让小喜回冷府,找宋氏要了单子,将宋氏给冷瑶添妆的那些贵重的宝贝都扣在了摄政王府。

 今日,就让冷瑶将她那假装给抬回去,往后她在常家的日子才能过得“越来越好”!

 冷初秋笑着说了一句:“自然。”

 便叫小喜吩咐侍卫们去抬东西,将冷瑶从常家抬回来的假装,尽数撞到摄政王府的马车上。

 而后,又吩咐侍卫们从马车上抬下来八个黑色的小箱子,这里面是冷府为冷瑶准备的嫁妆。

 “这嫁妆数目不对!”

 看了这箱子,冷瑶失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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