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人情世故

　张元青笑容消失的时候。

　孙二娘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也没什么，张掌柜今日不给我一个薄面。”

　“改日莫要落到我手上。”

　张元青有些犹豫，他在大明无依无靠，生意刚刚起了苗头。

　孙二娘的西厢能搞到色目人，想必有些门道。

　于紫琼和孙二娘能有什么关系？

　张元青既然孤身前来，自然打听了快活林的背景。

　除了秦五爷，再没有别的倚仗。

　张元青试探了句：“嘿嘿，孙掌柜的可不能怪我，这是我与于掌柜的事。”

"“本就与孙掌柜无关。”

　孙二娘见张元青松了嘴，也多透漏些：“我与于妹妹有过一段往事。”

　“欠她一个人情。”

　张元青心中有了决断：“怕是孙掌柜之后要欠我一个人情了。”

　撕拉！

　房间响起纸张被撕掉的声音，字据被张元青撕碎。

　孙二娘没想到张元青会退一步，心生敬意：“张公子若有事，只管去西厢知会一声。”

　“紫琼，还不谢谢张公子。”

　于紫琼不情愿的站起来，同张元青作揖：“多谢。”

　张元青本想出口恶气，后来想想，他还没这个资本。

　仁化县就像是一方藕池，表面清澈，泥里面盘根错节。

　外来的和尚难念经，多一个朋友，总要比多一个敌人好。

　天上人间的生意已经起来了，于紫琼履不履行赌约已经无所谓。

　离开快活林的时候，有不少姑娘表示要到天上人间来。

　抓着张元青的手就往私密的地方摸。

　张元青并没有直接答应，各个青楼的姑娘都有卖身契在。

　赎身的价格太高，天上人间是该招人了，却不会挖其他地方的墙角。

　这段时间，不止天上人间的生意步入正轨，后厨的刘伯找到了买秘方的人。

　黄泥脱糖和制冰的法子分别以一百一十两，和一百二十两出手。

　张元青要与刘伯平半分，对方死活不愿意，只要了二十两辛苦费。

　两人立下的字据已经销毁。

　算起来，张元青现在有二百多两白银。

　“还是做商人舒服啊。”

　张元青租了辆马车，前往县衙。

　“劳烦喊下蒋超和王飞，我是诸葛村的张元青。”

　张元青给了守门小厮五文钱后，在门口等着。

　没一会，身穿捕快青衣，腰悬马革弯刀的两人来了。

　“张兄弟，你怎么来了？”

　两人见到张元青都比较热络：“张老弟，你厉害了，身上穿的是沈家的绸缎吧。”

　两人在仁化县，经常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

　来人什么底细，从穿衣打扮可见一斑。

　张元青疑惑的打量两人：“两位兄长，你们咋又成捕快了？”

　蒋超嘿嘿解释：“收粮时节，衙门小吏少，我二人兼事去的。”

　“张老弟，你有事吧？”

　张元青摇头：“不知道两位兄长晚上有没有空，去凤凰楼坐坐。”

　“凤凰楼？”

　蒋超听说是凤凰楼，眼神都变了：“张老弟，那地方酒席又贵又难吃，一桌要二两银子。”

　凤凰楼是出了名的饭难吃，姑娘美。

　张元青本意是到酒楼去吃，看见两人身上的捕快衣服，索性多出点血。

　做他们这行，永远是衙门有人好办事。

　别看地头蛇豪横，真比不上官差。

　张元青拿出话术：“如果不是两位哥哥，我也不能安然来到仁化县。”

　“两位哥哥就不要推辞了，我刚好赚了点银子。”

　话说到这，两人再推辞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张老弟，我二人下了差就到。”

　张元青身子放低：“好，我到时来接两位哥哥。”

太阳落下，红灯初上。

　在丝竹萦绕的凤凰楼前，张元青将马车拴好。

　凤凰楼是仁化县最高的建筑，足有五层高，远远望去如同宝塔。

　每层都挂着大红灯笼，入了夜后，一楼独明。

　蒋超和王飞都穿着干净的常服，有点怯场：“哈哈，我二人也有机会进凤凰楼。”

　“多亏了张老弟。”

　张元青赔笑着：“两位老哥能来才是给足我面子。”

　凤凰楼没有姑娘出门，或是凭栏喊客的，因为这里的姑娘不太一样。

　多为犯事官员家中女眷，是来受苦的。

　在凤凰楼消费的银子，也是直接冲入大明国库。

　“张掌柜？”

　脑袋簪花的燕小乙挑了下眉：“张掌柜可是稀客，都是同行，怎么不去你的天上人间？”

　凤凰楼是仁化第一青楼，燕小乙也是凤凰楼一绝。

　据说燕小乙本是一位姓苏的大人收养的，后来苏大人出事，苏小姐沦入教坊司。

　燕小乙始终护着自家主人，多方打听。

　苏红鱼被分到仁化县凤凰楼，燕小乙直接赶了过来，依旧追随苏红鱼。

　蒋超和王飞同时望向张元青：“天上人间？”

　“老弟，你是天上人间的掌柜？”

　张元青拉着蒋超王飞往里走：“两位哥哥，里面说。”

　燕小乙对张元青此人很感兴趣，冲里面嚎一嗓子：“张掌柜今晚饭钱算在小乙身上。”

　燕小乙不止是暗中保护苏红鱼这么简单，他自幼习武，平时帮助凤凰楼解决了不少麻烦。

　荒郊野外的凤凰也怕土鸡欺负，所以凤凰楼和燕小乙是互相成全。

　进了包房后，蒋超眼神立马崇拜起来：“啧啧啧，张老弟摇身一变成了掌柜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元青将事情的原委如数奉告：“说起来，多亏了两位哥哥，我从两位哥哥的口中听说红杏楼……。”

　两人聚精会神听张元青说红杏楼是如何一步步翻身的，听完之后，向张元青翘起大拇指。

　王飞也超蒋超竖起大拇指：“蒋超，牛啊。”

　“张老弟，那日蒋超说你不是一般人，我还不信。”

　“该罚。”

　王飞急匆匆给自己倒酒，却被张元青挡住。

　张元青嘿嘿笑着：“王大哥，在凤凰楼哪有自己倒酒的。”

　“叫姑娘们进来。”

　外面进来六位打扮温婉的女子，几位女子进来之后，站成一排。

　“公子。”

　吴侬软语入耳，完全不同于外面的浓妆艳抹的姑娘。

　张元青三人听得身子一激灵，同时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