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告御状

　有长公主萧妙颜在朝堂上站得稳，才有冷宫里的废妃愉氏一条活路。

　后宫妇人手段阴狠，明知仇人也无可奈何。

　萧妙颜只能保持中立，不去损害太后的切实利益。

　“人各有难，公主不必太过自责。”

　“父亲从军庇护一方百姓，也不是出于要人感恩戴德的私心，他更愿意看见一个威风凌凌的征西将军。”

　姜予微的话给萧妙颜打了剂强心针，她本来还担心姜予微会是一个挟恩图报，被内宅阴私折损了脊梁的人，可现在看来，她可以放心了。

　镇国侯府的脊梁没有断，姜家会有更坚硬的脊梁挑起这一切。

　“我会在京师停留七日，七日后便要出发前去天楚，与廖兵一战。”

　“此战艰险不知归期，但愿归来之际，能听见镇国侯府的英明重新流传。”

　“天楚城中有廖兵的内应，征西将军，保重。”

　“姜予微，保重。”

　萧妙颜起身，以同样庄严且规格最高的军礼回应姜予微，而后径直离去，消失在私牢的尽头，踏进另一片黑暗当中。

　正如她闯进摄政王府时的雷厉风行，就连背影都写着果断两个字。

　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好将军，也会是一个好君王。

　姜予微怔愣的看着萧妙颜离开的地方，连司榆景是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

　“真决定告御状了？”

　回过神的时候，司榆景已经在桌前坐下来，面前的茶水已经喝了一半，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嗯，王爷担心我？”

　私牢里面的气氛压抑，姜予微调笑着缓和气氛：“还是说，王爷是怕我受不住杖刑，以后就没人帮你演戏了？”

　“怎么平时不见你没个正型，今天嘴皮子到是厉害的很。”

　“及时行乐，人生幸事。”

　“本王等着看你自生自灭。”

　司榆景没好气的呛了一句，但还是没忍住，在牢门处停下脚：“活着回来。”

　“别忘了你还欠着本王两条人命呢。”

　说罢便转身离去。

　姜予微有把握能在紧要关头脱身，但司榆景并不知道姜予微有空间，只知道杖刑一百，是他这样常年习武的成年男子都受不住的。

　更何况姜予微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怕是一板子下去就皮开肉绽。

　大理寺外，摄政王府的马车听了好久都没哟离开，直到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夜色低垂，才慢慢的驶回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和公主府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大理寺外，多出了好多隐匿呼吸，虎视眈眈的暗卫。

　东方破晓，雄鸡啼鸣。

　一声声铿锵有力的鼓声响彻皇城，将睡梦中的人尽数唤醒。

　姜予微瘦弱的身子，拿着和自己胳膊一般粗细的鼓槌，一下一下的敲击鼓面，女子的声音有力且洪亮，回荡在在场每个人的的耳朵里。

　“民女姜予微，请求陛下彻查镇国侯府叛国一案，还镇国侯府清白！”

　姜予微敲登闻鼓的事情，迅速传到了皇宫里面，原本萎靡的皇帝听见敲鼓之人是姜予微，浑黄的眼睛都亮了：“李全，派皇家暗卫去盯着，务必保住那姜予微的性命！”

　太后的反应却与皇帝截然不同，保养良好的脸上愤怒难当，眼底盛满了怒火：“哀家倒是小瞧了这个贱蹄子，派咱们的人，哀家不想她看见明日的太阳！”

　“娘娘，那些人……”

　贴身婢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太后只摆了摆手：“暂且不用，只派人跟着，免得打草惊蛇。”

　姜予微接连不断的敲了三天的鼓，一双胳膊就像是被人生生折断了一样，每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有禁卫军在旁，连吃止痛药的机会都没有。

　“咚！”

　最后一声鼓声停歇，宫门大开，太监尖利的声音划破黑暗，将晨曦从云层后迎了出来。

　“陛下有令，传姜氏女姜予微，入宫觐见！”

　姜予微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数千万根针上面，每一节石阶都像是一道刑罚，姜予微已经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只记得身上每一处都很疼，喉咙里也火烧火燎的干燥。

　“宣，姜氏女姜予微，入殿觐见！”

　姜予微跟在小太监身后，双膝跪地：“民女姜予微，叩见陛下。”

　“站起来回话。”

　强忍着酸痛站起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皇帝身边的司榆景。

　司榆景朝着姜予微轻轻颔首，将皇帝扶起身来。

　皇帝的精神明显的比前几日好了很多，虽然还是虚弱，但比前几日坐的直了些。

　“你敲登闻鼓告御状，所告何事？”

　“回陛下，民女是为镇国侯府一案而来。”

　“镇国侯府叛国实属污蔑，是有人暗中使计陷害，残害镇国侯府上下百余条人命。”

　“民女有证物，还请陛下过目！”

　皇帝结果太监呈上的行军文书仔细查看，朝堂上一片安静，半晌，只见皇帝重重的将文书拍在案几上：“荒唐！姜予微，行军文书是军事机密，你可知窃取行军文书，是砍头的大罪！”

　姜予微不慌不忙的跪下，道：“陛下，文书并非民女窃取，是镇国候手下的行军文官，冒死送到民女手上的！”

　“天楚一战，并非镇国候授意大开城门，而是军中有人假借镇国候名义，还请陛下明察！”

　“陈爱卿，你看看这份文书，是真是假？”

　陈爱卿名为陈忠，是掌管刑部的刑部尚书，也是长公主口中陛下手中残存的势力。

　陈忠从太监手中接过文书，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才回话：“回陛下的话，此物上确实是真的。”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不少大臣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还有不少在偷偷打量皇帝的表情。

　毕竟此事当初是太后拍板定下的，若陛下今日允准了姜予微的御状，就是在向太后宣战。

　他们就要审时度势，选好自己的阵营。

　“陛下，行军文书上明确写着，镇国候并未下达任何开城门的指令，造成天楚一战战败的元凶，另有其人！”

　“这样看来，镇国侯府一案确有疑云，姜予微，你打算如何？”

　“臣女恳请陛下秉公处置，还镇国侯府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