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退婚

　“不好了姑娘！”

　旖霞院。

　流言愈演愈烈。

　可谢云霜忧心贺氏，根本无暇顾及。

　春禾虽一早得了消息，却又一直瞒着。

　可如今却是瞒不住了。

　“姜家派了人来，说是想要退婚！”

　“现在？”

　谢云霜正翻着脉案，闻言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似是比前世更早了些？

　“可知来的是谁？”

　“好像是姜家的一个嬷嬷。”

　春禾道：“听说前两日就派了人来，具体的婢子也不是很清楚，只知这会人都去了老夫人那，就连夫人也被叫去了。”

　“过去瞧瞧。”

　谢云霜放下脉案，起身就往走。

　春禾想要阻拦，觉着似有些不大合适。

　可转念又觉得分明是姜家欺人太甚，即便是不合适那也是姜家的错！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姜家也很难过，可如今外头是个什么情形，想来老夫人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所以便是为着皇后娘娘，这门亲事也绝对不能再留！”

　荣安堂。

　谢云霜到的时候，正好听到那姜家嬷嬷说着要退亲的话。

　且除了这宋嬷嬷，柳氏跟谢溶月居然也在。

　“宋嬷嬷，姜家与我们谢家也算得上世交了吧？”

　贺氏坐在末座，面色有些难看，语气也有些不善。

　“且这门婚事还是当初家父在世时，与皇后娘娘一起定下的，如今不过为着些莫须有的流言，姜家便要退婚，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夫人此言差矣。”

　宋嬷嬷嗤笑，看向贺氏的眼神也尽是鄙夷。

　如今的贺家早已大不如从前，她待贺氏自然也不必有什么好脸色。

　“如今外头可都已经传遍了，你们谢家的大姑娘已非清白之身，甚至还跟那阉人有所牵扯……”

　“谢夫人，将心比心，这样的儿媳妇，换做是你，你敢要么？”

　“可那些都是假的！”

　贺氏气急，面色也随之越发难看。

　“娘！”

　谢云霜进门，直接到了贺氏身侧，伸手在她背后轻了拍了拍，替她顺气。

　“宋嬷嬷，姜家世家大族，难不成也辨不清真假么？”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宋嬷嬷冷笑，审视一般上下打量了谢云霜一眼，这才接着道：“如今谢大姑娘已是声名狼藉，我姜家百年世家，若真叫你进了门，岂不是置我姜家百年清誉于不顾？”

　“还有，我姜家不只皇后娘娘的娘家，更是四皇子的外家！”

　“若真叫你这样不堪的一个人进了们，那我们皇后娘娘的脸面还要不要？”

　“我们四皇子的脸面还要不要？！”

　“住口！”

　贺氏气得咬牙切齿，只觉心口郁气，忍不住连连咳了好几下才终于松快两分。

　只是口中却无端一股腥甜。

　连忙拿帕子压了下，又连忙将帕子塞回袖中。

　“宋嬷嬷，我敬你年长，可你也不要欺人太甚！”

　“娘，我先送您回去吧？”

　谢云霜虽未瞧见血渍，可也察觉到了异样。

　可贺氏却只是摇头。

　谢云霜心下担心，正要劝说，就听上首的老夫人忽然喝出了声。

　“放肆，当着客人的面还敢这般无礼，简直不成体统！”

　“祖母是没瞧见么，我娘身子不舒服！”

　谢云霜瞬间冷了脸色。

　方才一声不吭，现在倒是想起来摆威风来了！

　“你！”

　“老夫人息怒，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下人，谢姑娘看不上我也是情有可原。”

　宋嬷嬷冷笑，看向谢云霜的眼神也越发阴冷。

　“给宋嬷嬷道歉！”

　老夫人闻言立时出声。

　宋嬷嬷确实是下人不假，可如今她代表的是姜家！

　且她本身还是姜皇后的奶嬷嬷！

　“走吧娘，春禾，差人去将胡大夫请来。”

　谢云霜直接无视两人，俯身扶着贺氏起身。

　可贺氏却有些迟疑。

　姜家势大，她们得罪不起。

　“霜儿……”

　“大姑娘确实有些过分了。”

　柳氏忽然开口，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谢云霜。

　“再怎么说老夫人也为了大姑娘好，原本外头就尽是流言，大姑娘如今还是这般任性妄为，往后可怎么了得？”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谢云霜冷笑出声。

　原本心下就担心得不行，如今再对上柳氏，心底更是瞬间愤恨交加！

　就在方才，在来荣安堂的路上，春禾才告诉她，春秀确实跟西苑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婢有过来往。

　甚至在回府的当天晚上还去特意找过她！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一切就是柳氏在背后主使！

　如此蛇蝎心肠，害她两世还不够，如今还有脸在这里说什么为了她好？！

　“放肆！”

　老夫人气得怒火中烧。

　只觉谢云霜这不是在打柳氏的脸面，这分明是在借着柳氏打她的脸面！

　而且是当着宋嬷嬷一个外人的面打她的脸！

　“你简直……来人，去把侯爷请来！”

　“叫他来好生看看，这就是他疼宠了十几年的好女儿！”

　“老夫人莫要生气，身子要紧。”

　宋嬷嬷皮笑肉不笑：“不过话说回来，谢夫人，不知眼下这种情形你又要如何解释？莫不是也是外头胡乱传的？”

　“啧，连自家的亲祖母都敢顶撞……啧啧！”

　“你！”

　“宋嬷嬷说的是呢，大姑娘就是被侯爷宠坏了！”

　柳氏在旁见缝插针。

　同老夫人一样，只要贺氏不得意，她便觉得畅快！

　“柳氏。”

　谢云霜扶着贺氏重新坐下。

　跟着转身，上前几步，静静地盯着柳氏。

　“听闻父亲曾经夸赞过你，说是你也曾读过两本书，也算得上知书达理，不如你替我解惑一下，我谢云霜如何，我谢家如何，与你何干？”

　“你是个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你！”

　柳氏瞬时语塞。

　顿了下，正要开口，余光却瞥见外头有人影靠近，不由瞬时换了副委屈的表情。

　“老夫人，妾身，妾身……”

　“谢云霜！”

　老夫人本就对贺氏不满，连带着对谢云霜也不是很亲近。

　加之贺氏又总是一副端着的样子，自然是柳氏这种小意柔顺更惹人喜欢。

　谢云霜自然不以为意，仍旧只是冷冷地盯着柳氏。

　柳氏却只是紧咬着嘴唇。

　“怎么了这是？”

　待谢庸进来，下意识就觉得定是柳氏又受了欺负。

　“出了何事？”

　姜云尘跟在谢庸身后，晚一步踏了进来。

　锦衣玉冠，身形修长。

　行走间领口袍边的祥云纹路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谢溶月跟着柳氏立在一旁，只一眼，眼里就再也容不下旁人。

　“父亲容禀，姜家前来退婚，姐姐却迁怒于祖母，母亲……我娘好心劝解，可姐姐却当众侮辱我娘，问她凭何站在这里说话！”

　谢溶月红着脸柔声解释。

　又是委屈又是侮辱，看向姜云尘的眼神也染上了怯意。

　“父亲？”

　姜云尘皱眉。

　眼眸在几人间来回流转，最终落到了中间的谢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