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没有旁人。

 裴郁临窗而坐,一身玄衣,通身除了腰间玉珏再无旁的点缀。

 明明是个阉人,可浑身上下却尽是矜贵!

 尤其是那双眼睛。

 冷戾,淡漠,睥睨万物。

 谢云霜不敢与之直视,只一眼就不自觉地垂了眼眸。

 “这几日流言甚嚣,想来指挥使也当有所耳闻?”

 谢云霜斟酌着开口,道:“指挥使虽并明言,可若小女子猜的不错,近来指挥使所查验之事,或与几年前那宗轰动朝野的贪污旧案有关?”

 话落,谢云霜顿了下。

 见裴郁并未反驳,这才继续试探着道:“据闻当时死了个户部侍郎,先是九原大旱,跟着河东暴雨,导致下游黄河决堤,水患千里,其中又以颍州最为严重。”

 “倒是难为谢大姑娘了解得这般清楚。”

 裴郁有些意外,可转念却又不觉意外。

 甚至越发有了兴致。

 “三年前永安侯于殿前自请至颍州赈灾治水,谢大姑娘,你说这么多,难不成是想暗示我,其实你爹就是那个幕后元凶?所以才会一到颍州就立刻出了意外?”

 裴郁似笑非笑,故意将这意外二字咬的极重。

 就差没明着说就是诈死。

 “谁知道呢?”

 谢云霜不以为意。

 见裴郁似心情不错,不由直接言道:“反正落水失忆什么的,小女子是不会信的。”

 “反倒是那个柳氏,指挥使若真对谢……对谢家有所怀疑,不如直接从那个柳氏入手。”

 “怎么,利用我的名头不算,如今还想利用我本人?”

 裴郁嗤笑。

 当下就将谢云霜那点小心思全都扔到了明处。

 “我对你那些后宅里的事没兴趣,你若还是不能证明你的价值,那我可能就会考虑换个别的什么报酬了!”

 “指挥使误会了!”

 谢云霜面色发白,急忙辩解:“小女子纵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利用指挥使!”

 “指挥使有所不知,谢……家父回京后虽面上称那柳氏为救命恩人,可实际却在暗地里谋划着要娶她为妻,而那个柳氏也不是什么寻常人,而是他一直养在外头的外室!”

 “还有那两个孩子,也是他跟柳氏生的!”

 “说来说去,不还是些后宅之事?”

 裴郁眉眼微凝,瞬间就明白了谢云霜的意思。

 可面上却并未表露。

 他还想再瞧一瞧,她还能带给他什么惊喜。

 “是后宅之事不假,可家父将她藏了这么多年,如今却忽然堂而皇之地将她带了回来,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深究!”

 谢云霜眸光微闪,边思索边继续回道:“另外柳氏跟了他这么多年,若他真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隐秘,柳氏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若要这么算的话,似乎是你娘跟他的关系更为亲近吧?”

 裴郁唇角微翘,道:“毕竟这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永安侯府的谢侯爷最是疼爱妻子,阖府上下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

 “他待我娘若当真这般真心,又怎么会有柳氏?”

 谢云霜苦笑。

 如今她娘还不知道这些,若是叫她知道……

 “所以你才会急着给她按个妾氏名分?”

 尽管谢云霜并未明说,可裴郁却显然已经明白了。

 尤其联想到这几日不断进出谢家的那些大夫,更是倏地冷了脸色。

 “太医院有个姓姚的太医,名声虽不显赫,但医术却还算了得,你若是有需要,回头可去找他。”

 说着直接将腰间的玉珏扯了下来。

 “指挥使的意思是……”

 谢云霜愣了下。

 瞧着裴郁忽然变得冷冽的表情下意识瑟缩了下。

 裴郁却未在言语,只是随手将手里的玉珏扔了过去。

 谢云霜连忙接住,小心翼翼的收好。

 顿了下,忍不住又偷量了眼裴郁的脸色。

 “那个柳氏,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若无意外,这两日就会有结果。”

 裴郁心下烦躁,也没了再继续呆下去的意思。

 谢云霜张了张口,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尤其瞧见那一身的冷厉,更是不敢再随意开口。

 索性裴郁也不在意,只是又量了她一眼就径直走了。

 “主上,属下以为您对这谢大姑娘似乎太过关注了些?”

 茶楼外头。

 青霜跟在裴郁后头,犹豫了下,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即便她是贺太傅的孙女,您也不必……”

 “青霜!”

 司云有事方才赶到,正巧听到这句,不由瞬间变了脸色。

 “主上恕罪,青霜他……”

 “回去吧。”

 裴郁摇头,冷眼朝着皇城的方向望了眼,随后直接上了马车。

 见状,青霜牵过缰绳正要跟上,可司云却忽地一把将他按住。

 “你拦着我做什么!”

 青霜有些恼怒。

 眼见马车都已经启程了,司云却还不放手,青霜也将手里的剑拿了起来。

 “司云,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你还想要解释?!”

 司云冷哼,瞪了他一眼,直接夺过他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

 青霜毫无防备,等反应过来司云早已走远。

 “据底下查证,那个柳氏与永安侯的确早就认识,且原本也并非颍州人士,而是泰安四年由河阳迁入。”

 杨柳巷。

 裴郁府邸。

 司云端着汤药进门,顺便将刚整理好的消息递了上去。

 裴郁没接,只是接了汤药。

 “属下又找人去河阳查了一遍,却只查到柳氏早年曾与母亲一起生活,旁的,比如柳氏的父亲,却是怎么都查不出来。”

 司云见状继续禀道:“不过底下人曾听到过传闻,说是柳氏的母亲曾是青楼里的歌伎,虽说相隔太久,真假难辨,可属下却觉得应该是真的。”

 否则也没法为何会生父不详了。

 “将这消息送去谢家。”

 裴郁饮了汤药,支着下巴点了点被司云放在案上的纸笺。

 司云会意,重新将纸笺收了起来,然后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跟着方才出了院子,就直接被青霜给拦下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知道什么?”

 司云装傻,想要直接绕过去。

 可青霜却如影随形。

 司云往哪边他就立刻跟着往哪边。

 无奈,司云只得招了个侍卫过来,将手里的空碗跟纸笺都递了过去。

 又交代了两句,这才领着青霜去了旁边的凉亭。

 “你可知当年火起之时,贺家那位老夫人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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