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要破产的消息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
姜离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打保胎针,身体猛然一颤,针头戳歪了地方,硬是划出一道血印子。
打针的小护士惊惶的叫道:“姜小姐。”
“没事。”姜离怔松了片刻,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攥着手机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可电话只是嘟嘟嘟的响了几声,却没人接通。
“白殷,白医生最近……?”姜离攥着的指骨绷紧,开口问道。
小护士不明所以,“白医生最近一直没来,好像是有些事情。”
“不过白医生倒是叮嘱过,说您的身体状况最近稳定下来了,还需要静养,最好不要吃安定片止痛片这些药。”
她手机上白殷最后发来的消息,是那辆肇事的车的相关资料,跟乔晓晓有关。
再就是最后那条信息,他说白氏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
偷税漏税、走私贩卖,那么巧合的全都在同一天被查出,白氏的股市大跌,濒临破产。
纪攸,他竟然是动了真格!
……
而电话那边,夜店三楼的专属房间内,漆黑一片。
手机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停地嗡嗡震动,最后才恢复平静。
落地窗前,纪攸坐在那边,黑暗和明亮交错,让他脸色看着更加的晦暗难辨。
“纪总,姜小姐的电话。”特助低声说道。
可他只是撩了撩眼皮,喉咙溢出一声冷笑,手里攥着的纸张,几乎暴怒的砸出去,滚了一地。
“还查到了什么?”纪攸垂眼望着落地窗外,声音更为暗沉沙哑。
那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停歇。
特助不自觉的绷紧身体,低头迅速扫了一眼地面,地上被砸过去的都是一张纸蜷碎了的照片,依稀看出姜离盎然的仰头对着另一个男人在笑,张扬的刺眼。
特助屏住呼吸,斟酌的说道:“查到姜小姐近期的行程,是三天后,飞往欧洲。”
咔吧!清脆的声音。
纪攸手里拿着的笔,骤然捏断,手心都被划出了口子,他面目阴戾沉沉,可却忽然呵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哦?是吗。”
好一个姜离。
可真是玩的一手的好计谋!
这种沉默压抑的有些窒息,特助额头上都沁出汗水了,可还是顶着压力,开口说道:“姜小姐好像来了。”
下边攒动的人影中,隐约看到一个人正逆着人流往这边走来。
可纪攸依旧没说话,只敛目淡漠的望着下边。
一直到门叩响,姜离进来,打破所有的平静。
“纪攸。”
姜离推开门,下颌绷紧扬起,咬紧牙关说道,“这是你跟我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牵扯没关系的外人。”
她尚且带着急促后的气喘吁吁,一开口就是质问,一字一句落的清楚。
纪攸忽然笑了,讥嘲,“外人,谁是外人?白殷,还是别的男人?”
他起身走到姜离面前,弯腰那阴影落下,像是张牙舞爪的浓稠黑沼迎面而来。
“纪攸,求你。”她绷着的脊骨在颤,可咬住牙齿冒出来的话,却带上了几分的恳求,“放过白家。”
这几分恳求,像是崩断理智的最后的导火索。
纪攸胸腔压抑的怒火,终于腾升起来,捏住她的下颚,字字带着嘲弄阴狠,“求我?为了一个男人来专程求我?”
“姜离,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姜家破产她不求,如今只是一个男人,就巴巴的凑上来,还真是好一对伉俪鸳鸯,他还得拍掌叫个好!
怒火几乎要溢出来了,他攥着的力度也更大,甚至能听到轻微的骨头咔吧的声音。
大概是太疼了,疼的眼泪都被逼出来了,疼的她骨头缝里钻的闷痛泛滥,“离婚我也同意离了,姜氏我都不要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每个字都像是凿着骨头说出来的,她微微仰头才把眼泪重新倒逼回去,喉咙涌上一股的甜腥。
分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这字字都那么不顺心,像是刺在嗓子里一样的不舒服。
“我说过,离婚不可能。”纪攸的声音都带着讥讽,更为狠戾,“你凭什么觉得区区三千万就能一笔勾销呢,两条人命他姜意庆死了都不够还。”
“来日方长,姜离,这是你说过的,不记得了吗。”他厌憎的松开手,声音霎时冷厉,“送纪太太回家。”
这四个字,仿佛一把冰水从她头顶上灌下,让他从内到外打了个冷战。
“纪太太,您请。”门口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虽然恭敬有礼,可却也难掩强势,几乎押解犯人一样的把她护在中间。
她单薄的脊骨似乎瘦的更加突兀,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下来,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的哭,唯独肩膀在不停的颤。
好一个‘来日方长’,他最懂得怎么才能一击致命。
她当初春心萌动,却放不下骄傲,只会蛮横的挡在他面前,骄纵肆意的说:“纪攸,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又能怎么样,来日方长,你早晚会喜欢我喜欢到不得了!”
所有的自信和回忆,都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击的溃不成军,在他眼里,自己只怕从始至终都只是个笑话。
纪攸手里攥着的烟都揉碎了,眸光幽深暗浓的望着门口,一刹那心底猛然一缩,可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阖了阖眼。
“纪总?”特助全程大气不敢出,只低声询问,“那还继续吗?”
若是这计划继续执行的话,只怕……
“继续。”纪攸的声音更为沙哑,狠了狠心说道:“找几个人盯紧她,不准她离开屋子半步。”
特助惊诧的抬头,又垂头凛声。
这竟然是准备囚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