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男人!那个看光了我上半身并对我又亲又抱的男人!
他竟然追到了这里!
我一下没站住,一头栽倒在沙发。
“呀!微姐摔了!”
我被林海源扶起来,罗妍和陈波也奔了过来,连那个季总也进了门。
罗妍关心地说:“林经理,微姐喝醉了,你招待季总,我扶微姐进房间吧。”
我脑子嗡嗡的,任由罗妍扶着我,到房门口时我才反应过来。
那个男人追来了,他肯定会跟林海源说起那件事,我不能回房,不然他胡说八道怎么办?
我几步走过去,攥紧了沙发扶手:“我没醉,我招待客人!”
林海源一脸无奈:“季总不好意思,我妻子喝多了,她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让您见笑了。微微,来认识一下,这是季荆年季总。”
季总的眼神落到我脸上,那眼神平平淡淡,没什么温度,却道:“原来她是你妻子。”
林海源露出笑容:“季总认识我妻子?”
季荆年的眼神变深了许多,我绷紧全身,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抢先说:“不认识!”
季荆年的声音与我同时落下。
“认识。”
“不认识!”
林海源和罗妍都一脸疑惑,季荆年又开口:“白天在南城高铁站遇到了些麻烦,你妻子曾仗义相助。”
他用词很严谨,也很客气,可我就是害怕,感觉自己像是被冰冻住了,动弹不得。
也许是害怕林海源追问下去,也许仅仅是害怕季荆年这个人。
林海源满脸堆笑:“我老婆平时就乐于助人,就算不是季总你遇到麻烦,别的人她也会帮的。季总,您请坐。”
我赶紧出声:“海源——”
罗妍的声音将我的抗拒盖了过去:“季总,您喝杯咖啡再走吧,正好林经理有事情要向您请教呢。”
似乎是怕季荆年拒绝,罗妍不等人答应就跑去找咖啡,她在餐厅柜的顶层上拿下了一盒某巢的盒装咖啡,然后熟练地冲泡。
罗妍动作很快,不过两三分钟便端了杯咖啡出来,赔着笑说:“不好意思啊季总,家里只有速溶咖啡,您将就将就。”
咖啡的醇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我的脑子恢复了一丝清明,看着笑意盈盈的罗妍,我冲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家有速溶咖啡?”
罗妍停顿了一秒,笑着说:“有一次有位客户来找林经理,他爱喝咖啡,但林经理家里只有茶,差点闹了笑话,林经理就让我买点速溶咖啡回来备着,这会正好用上了。”
她顿住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她的眼神在林海源身上晃了一下。
但时间太快,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看错了。
“是啊,小罗是我助理,我忙的时候都是她跟陈波过来帮我收拾屋子,很多东西的摆放位置他俩比我还清楚。”林海源解释。
陈波接口:“林哥肯给小妍机会,又教了她那么多有用的东西,我们心里感激,又没法子回报,就在工作之余,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林经理能多休息一下而已。”
三个人接连的解释让我没有开口的机会,不过他们说的也都没有问题,我松了口气。
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野女人跑了,我妈带着我度过了一段非常艰难的岁月,所以我对婚姻和另一半有很高的期待,宁缺勿滥,当初跟林海源结婚之前我也多方考察过才鼓起勇气走进婚姻的。
因为我害怕林海源会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所以有时候我看到一些小事情,就会展开联想,幸好我父亲那样的渣渣是少数,林海源他坦荡有担当,值得我信任。
我差点又误会了他,真是不应该。
林海源问对面的男人:“季总,您今天来是——”
“我住1603,”季荆年话很少,“往后林经理若是退租,可以直接找我。”
林海源松了口气,人也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我听对门的白叔说过这层楼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没想到是季总您,季总年纪轻轻就能在深城拥有三套房产,实在是年轻有为。”
季荆年像是听惯了这些恭维,听了林海源夸张的彩虹屁,脸色一点都没变。
可能是林海源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展露过他圆滑世故的一面,我对眼前的林海源产生了一丝丝的陌生感。
不过每个人都有好几面,对同事一面,对家人一面,对朋友又是另外一个面,这种情况太正常了,我感到陌生,或许还有我们太久没见面的原因。
眼下还有一个比林海源更大的危机在,一个处理不好,我就完了。
季荆年没有说话,他盯着那杯咖啡,而我盯着他,表面镇定,心中不安,生怕他会说出什么不合宜的话。
要是他说了,我要怎么跟林海源解释?要是林海源不相信呢?我又该怎么办?要是相信了,季荆年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是要替我出气,还是要我把这事忘掉?
在我的忐忑中,季荆年开口了:“有糖吗?”
林海源偏头问罗妍:“有糖吗?”
“有!”
罗妍很快拿了糖出来,问要放多少,季荆年说他不爱方糖:“我要白糖。”
林海源又冲罗妍扭头:“白,白糖……”
“我马上去拿!”
就这样,季荆年一会要白糖,一会嫌杯子不好看,前前后后折腾罗妍跑了好几次厨房,因为有罗妍和陈波先前说的话做铺垫,又因为有接连两次对林海源无故怀疑的愧疚在,我并没有过多的联想,而且我的大半心思,全在季荆年身上。
季荆年抿了一口咖啡,随手把咖啡杯放茶几上,他抬头看我,像是要说什么大事的样子,我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条线一下断了。
我刷的一下站起,动作太大,撞翻了茶几,茶几上的咖啡杯咣一下落地,碎了,一地的咖啡渍。
林海源扶住我:“头是不是还晕?我扶你进房休息。”
“我没事!”我声音有点大,决定先下手为强,“季总,我帮了你的忙,你能不能给我减房租?!就当是感谢我!”
林海源捏了我腰一下,连忙向季荆年道歉:“对不起啊季总,我老婆喝醉了,她平时不这样的,您见谅啊。好了知微,我扶你回房休息。”
我平时的确不这样,我文静好说话,但那是因为我没有遇到挑衅,而现在季荆年他就在我家,我脑子里全是他在洗手间里触碰我的画面!
我甩开林海源,固执地说:“季总说的会正式感谢我,是开玩笑的吗?”
季荆年盯着我,那目光冷冷的,但眼角似乎有笑意:“是,我开玩笑的。”
既然说感谢是玩笑话,那他更加不会为我保守秘密!
我又气又怕,顿时一个倒仰:“你——呕!”
酒意上涌加上短时间内情绪波动较大,我直接吐了。
吐到了季荆年身上。
短暂的安静过后,罗妍尖叫一声冲进卧室,林海源冲去洗手间,陈波则去了阳台。
现场只有我和季荆年,我捂着肚子朝他嚷:“你,你立即离开我家!”
“你醉了。”
“我没有——呕!”
我又连续吐了好几下,直到吐无可吐,最后眼冒金星,脑子嗡鸣,然后一头栽倒。
落地之前有人接住了我,那人的体温很烫,声音却很冷:“林海源,别找衣服了,她酒精中毒了!”
季荆年怎么能在我家当着我丈夫的面抱我?
我急得大叫,用力推他:“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把人推开了,眼前却突然一黑,在失去意识之前,有人抱住了我,那副胸膛厚实又滚烫,好像是丈夫林海源,又好像是季荆年。
那人在我耳边幽幽叹了一声:“真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