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智商又下线,脑子乱成一团毛线,期期艾艾地说:“我,我去叫陈波!”
“你这头叫了陈波,转头林海源就会知道你半夜三更进了我家。”季荆年声音很浅,尾音似是带了笑意,仔细分辨又没有,“害怕让人知道我们在高铁站抱过,却不害怕别人知道你半夜来我家扒我衣服,沈老师,你不矛盾吗?”
“我,我那是帮你处理伤口!我问心无愧!”
“嗯.那就继续。”季荆年脸和唇都白白的,却老神在在,“那是最大、也是出血最多的伤口,辛苦沈老师。”
‘沈老师’这三个字一出来,我又抖了一下。
我心理建设了一会,眼见季荆年唇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浅,我一咬牙,闭眼去扒他裤子。
手才摸到裤头就被季荆年按住了。
手背贴着他的手心,他的手心滚烫,微湿,他大拇指紧扣我的虎口,微微用力。
我全身僵住,不敢动:“季,季总?”
季荆年将我手拿开,重新闭上眼:“出去。”
“我——”
“机会只有一次,你确定要留下?”季荆年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掉头就走,想了想,还是再次按响1601的门铃,门铃响了一阵,1601门没开,电梯门倒是开了,里头走出两个年轻男子来,其中一个我认得,正是给季荆年开车的司机。
对方看过来:“辛苦沈老师。”
“我什么都没干!”
丢下一句,我立即进屋,关门,落锁。
背抵着门板,我气还没喘匀,电梯又叮一声开了,脚步声停在我门口,我透过猫眼往外看,是陈波略显疲惫的背影,原来陈波加班到现在才回来,怪不得一直不开门。
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有点后怕,如果季荆年的人没来,如果陈波早回来几分钟,他正好看到我给季荆年脱裤子,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隔壁安安静静的,我将空调开到24度,把自己塞进被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天亮了,我收拾完打算去红树林走走看看。
刚出门口就碰到了季荆年。
他今天穿了紫红色的缎面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全系上,最上面一个扣子刚好在喉结底下,我看过去,正好他喉结一动,我赶紧移开,竭力装出面无表情:“季总,早。”
“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就随便逛逛。”
“昨晚——”
我赶紧打断:“电梯来了,季总再见!”
再什么见啊,人家季荆年也要坐电梯啊!
我的智商真是的,一遇到季荆年就迅速下线,也是玄幻!
电梯门关上,里头只有我们两个,我站在电梯最里侧,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季荆年背对着我,低头看着手机,似是处理什么事情,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但季荆年的气场实在太强,我都快窒息了!
好在一楼很快到了,我赶紧冲出去,而季荆年继续往下去负三车库。
红树林在另一个区,离这得有三十几公里,从深南花园过去要转三趟公交车,深城打车贵,我没舍得,横竖也没什么事,转三趟就转三趟,说不定在路上还会遇到意外的风景。
结果意外的风景没遇到,倒是先遇到了‘意外’。
“上车。”
季荆年将车弯过来,语气淡淡的。
一辆公交车在后头一百来米处快速驶来,旁边是几个不住打量的阿姨,其中一个我认得出来,是同一栋楼的,我不想和季荆年在这推拉,便鞠躬:“谢谢季总。”
顶着阿姨深究的目光上了车后座,我竭力装出和季荆年不熟的模样,车子拐了个弯,看不到深南花园的门头了,我松了口气,正想着要怎么开口让季荆年停车,对方先靠边停了下来:“下车。”
我如蒙大赦,赶紧下车,再次鞠躬:“谢谢季总,季总慢走。”
这点头哈腰的样,简直抹黑我的职业形象,要是被我的学生见到,肯定会三观尽碎,只不过眼下情况特殊,我只想快点摆脱季荆年。
“上车。”
“啊?”
“上车。”
这秒让我下车,下秒让我上车,季荆年他什么意思?
见我站着不动,季荆年干脆下了车,将我往副驾塞,我当然不愿意,开始挣扎,推拉中手不知碰到了季荆年哪里,他痛得嘶了一声,脸都扭曲了。
哦,他昨晚受伤了,还伤得爬不起来,可既然伤得那么重,干嘛拽我?
我理直但气不壮:“季,季总,我……”
“坐好。”
对方脸色吓人,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我就没敢动,赶紧坐好,自己系好安全带。
车子重新启动,季荆年问我去哪里,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报出了红树林。
季荆年没再开口,我求之不得,只是总觉得车厢里的气氛很诡异,三十几公里的路,大半个小时,我一眼也没敢看他。
红树林到了,我要下车了,我朝季荆年挤出一抹笑:“谢谢季总。”
季荆年扭头看我:“我不是你司机,下次坐副驾。下车。”
我急忙下车,汽车留下一管尾气跑了。
我掉头往景区里跑,突然一拍大腿。
季荆年他说下次,怎么还有下次?坚决不能有下次!
红树林是深城很出名的景区,旁边紧挨着海滨公园,今天工作日,人不多,我走走看看,漫无目的,但是很爽,趁着余兴我还去了邻近的老街,拍了些老物件老建筑和老人,堪堪把我的文青形象给捡了回来。
回到家已经是八点,一屋空旷,我将手机翻了个遍,又把微信黑名单、号码黑名单挨个检查了一遍。
林海源今天整整一天都没和我联系,但最新的朋友圈是一个小时之前,配图是,一盏床头灯。
有空发朋友圈却没空给我打电话解释,哪怕只是哄哄或是问一句‘吃了吗’都行,可他这态度,明摆着要将那天晚上的事冷处理,然后翻篇。
我果断把林海源拉黑。
既然要冷着,那就大家一起冷吧!
洗完澡,班上一个女学生打电话给我倾诉她青春期的烦恼,等我将她安抚完已经是十一点了,女学生的家长过后打电话来道歉,我微微一笑:“十四五岁的孩子开始进入朦胧期和叛逆期,特别是女生,会比平时敏感,要是引导不好,会走向极端,极度尖锐或是极度自卑……”
这通电话打了一个小时,期间有短信进来,我结束时才看。
是季荆年的短信,内容两个字:【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