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荆年抱着我进电梯,直奔负三,电梯门打开,他的司机便迎上来:“季总,呃,沈老师这是——”
“去刑锦那。”
凌晨的深城车子稀少,司机将车开得又快又稳,我在季荆年怀里哭了一路,到医院的时候人都快缺氧了,奄奄一息的,连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被季荆年抱着下车,抱着放进病床,动作很轻,很小心,也很温柔。
肩上的伤处突然被人小心地抚过,像羽毛落在湖面,轻柔得不像话。
然后,我听见季荆年的叹息:“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我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护士已经将我推走,我知道季荆年一定跟着,因为有一道目光,不管我在哪里,它都一直定在我身上。
弄不清自己去了多少科室,做了多少项检查,做完最后一项,我已经睁不开眼了,但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实在令我畏惧,我担心自己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就一直撑着,小声告诉自己:“沈知微,不要睡,不能睡,不能死!”
医生在我病床边说话:“有轻微骨裂现象,但不严重,休息两天就能出院了,倒是背上这些和肩上这伤——”
我听到事关我肩上我背上的伤,睡意立即跑了,毕竟我是直接用剪刀划出来的伤口,罗妍只是稍微帮我用消毒水洗了下,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医生的声音继续:“现在的女孩子,看着娇娇滴滴的,对自己下手挺狠的啊,季三哥,你从哪找到的女人?这么狠辣,能降得住吗?”
季荆年只回他四个字:“邻居,已婚。”
“哦哟,季三哥一把年纪了,也终于开窍了,不过勾引人妻……你就不怕被人家丈夫打断第三条腿?”
季荆年轻呵:“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滚了,庸医。”
这医生是不是庸医我不知道,但嘴这么碎,一定非常不讨喜。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我悄悄睁开眼,不想季荆年刚好看过来,四目相对,我立即把被子拉高,把手也放进去,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开口赶人:“季荆年,你可以走了。”
季荆年似笑非笑:“现在才想起来盖被子,晚了。”
我想我此刻脸肯定很红,因为很烫,能把鸡蛋煮熟的那种程度。
“你不是问,那天晚上我是怎么知道你受伤的吗?”
季荆年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因为我……全看见了。”
我怔住。
那天晚上,季荆年按门铃的时候,我躺在地上,身上衣衫全无。
所以他……真的全看见了?
羞耻和愤怒同时袭上来,我盯着季荆年,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你全看见了,然后呢?看到我这么狼狈,你很得意是吗?季荆年,我是真的不明白,我不止一次帮过你,有良知的人都会知恩图报,但季总似乎并没有打算报答。
行,我也不需要你的报答,只想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我上辈子扒你祖坟了吗?还是锤碎了你的头盖骨?觉得逗我,撩我很好玩?看到我被你撩到腿软,你就很有成就吗?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觉得羞耻吗?”
“不好玩。没有成就感。不得意。羞耻。”季荆年把我的手拉出来,轻轻拍了一下,“一切都是意外,我无意把你牵扯进来,只是有些事——”
“任何事都不能成为你一而再再而三来逗我、轻薄我的理由!”我很愤怒,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季荆年,我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季荆年的目光锁定我:“既然都是我自己的事,那么前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留下?”
“你就当我圣母心发作好了!”我低嚷,“如果知道帮了你会有这么多麻烦,我一定不会多管闲事!我第一次就不会帮你!我一定大喊大叫,让你被那些人当场打死!”
“但是你没有。”季荆年说,“因为沈老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