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又是这两个字!我是他的管家吗?!
我不回复,也不开门,心想着以季荆年前几次的习惯,他接下来要不是继续发疑似威胁的短信,要不就是沉寂下来然后回去,总归不可能在门外一直等的。
一个小时后,我跑去瞄了一眼,震惊了。
季荆年就站在外头!
他这是在我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
季荆年唇间咬着一根烟,没点着,就那么倚在我家门对面的墙上,穿的还是白天那件紫红色的缎面衬衫,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大部分落在地上,只有他肩上披了一点,他的身体,一半隐在阴暗里,一半暴露在月色下,有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勾人的美感。
我竟然在一个男人身上,用了‘勾人’这个词,过后我回想,其实‘勾人’用得不对,这两个字根本就形容不出他十分之一的魅惑。
我打开了门,皱眉看他:“季总,勾引有夫之妇就那么刺激吗?”
季荆年向我走来,隔着一步的距离看我:“那么,你被勾引了吗?”
我认真答:“季总,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的丈夫,我也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很快,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不可能,也不会为了那一点点刺激,而放弃我目前的安稳。”
季荆年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逆着月光而站,脸隐在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分不清他这时候的笑是嘲笑还是什么,总之我有点恼了。
恼自己脑子不清醒三更半夜开门,恼自己每次遇到季荆年都会心浮气燥智商下线,也恼季荆年恃帅行凶半夜撩人。
我退后一步关门,但季荆年的一条腿已经伸出来了,我火了,低嚷:“季荆年,你出去!”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季荆年用背将门合上,并向我走来,“帮我上药。”
我抱着手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已经很确定了,季荆年就是在撩我,如果说第一次在高铁站的时候是无意,无心,那么从我们再一次碰上开始,季荆年就向我抛出了诱饵,而他是那个经验丰富的老渔翁,睡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等着我这条笨鱼自己咬钩。
但他拨错算盘了,我不会上他的当!
“我数三声,季总要是还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看来你想好要怎么跟林海源解释了。”
“这事不劳季总操心,季总请吧。”
季荆年没走,反而在沙发坐了下来,一颗颗解他的衬衣扣子,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胸前缠着的白色纱布,上头血迹斑斑,更重要的是,那纱布还是我缠的,我打的结,我自己认得。
我忍不住皱眉。
搞什么,这男人整整一天都没有换药?他疯了吗?
我开口:“季总,你的伤口绷开了,你需要去的是医院而不是来我家,如果季总手机没话费打不出电话,我可以帮你叫120,抑或是110。”
季荆年已经把衬衫脱了下来,灯光之下他的脸总算清晰,依然俊朗,也依然苍白。
“不方便去医院,也不能报警,沈老师,拜托。”
他还是首次用这么软缓的语气和我说话,往常虽不至于霸道总裁上身,整个人也还是包裹着一层冷硬,今晚,以及昨晚,我似乎不小心窥见了他层层冷硬之下的脆弱。
脆弱?
我定眼再看,他脸色淡淡的,神色疏离,哪有什么脆弱?
季荆年前胸后背都有伤,因此他就算闭了眼,腰背也还是笔直的,肩膀绷着,搁在腿上的指尖也绷着。
“最多一周,我就不需要上药。”季荆年突然又开口,“一周之后,我不会再打扰沈老师。”
只要一周,我和他就路归路桥归桥了。
我犹豫再三,还是找出了药箱。
一整天都没换过药,他的伤口都有些溃烂了,我先帮他清理,大概是真的很痛,季荆年闷吭了好几次,汗也出来了。
我顿了下,无话找话:“你为什么不能去医院,也不能报警?”
“豪门秘辛,你确实要听?”他的声音沙沙哑哑的,带着一丝笑意,他睁眼看我,“听了就撇不开关系了。”
我撇了撇嘴,下手重了些:“你完全可以找你司机。”
季荆年嘶了一声,重新闭上眼:“沈老师是象牙塔中人,不知道社会险恶也正常。”
我没答腔,他就自己往下说:“给你致命一刀的,往往是你最信任的人。”
这话我更没法接了。
季荆年看着就不像普通的高管,应该是从豪门出来的,我从小看TVB剧,豪门倾轧的桥段看得多了,不用问也能猜出一二,我也过了好奇心旺盛的年纪,更何况他也说过,听了就撇不开关系了。
我没有打听,一心一意替他上药。
秒针嘀嗒嘀嗒走,屋里只有我俩的呼吸声,时而错开,时而交缠。
凌晨两点半,我终于替他处理完伤口,抹了把汗,出声赶人。
季荆年起来的时候动作有些慢,我突然想起他腿上也有伤,他应该也没上药吧?
我动了动唇,到嘴的问题临出口时被我硬生生换成了别的:“你怎么知道我受了伤?”
季荆年笑了一下:“因为——”
他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接起来听了两句,突然脸色奇怪地看着我,我心头一跳:“季总?”
“林海源回来了,已经进了电梯。”
话音刚落,外头的电梯叮地响了一声。
我脑子轰地炸了。
林海源他回来了,就在门外,而我三更半夜将季荆年留在家里!季荆年还衣衫不整!
不能让林海源看到季荆年!
客房是书房,除了书桌就是一个大书架,不能藏人,林海源长途跋涉一会肯定要用洗手间,洗手间也不能藏人,我当机立断,拽起季荆年就往主卧冲,跳起来将他往下压:“钻进去!快!”
“你让我钻床底?”
“快!进去!”
季荆年一脸诡异地进了床底,我快速把床单放下去,冲到客厅发现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药箱和沾血的纱布。
来不及处理了!
箱里有剪刀,我想也没想直接用剪刀往自己的背和手臂用力一划,
鲜血随即涌了出来。
我来不及呼痛,立即脱了沾血的上衣,将剪刀往沙发底下一塞,再抄起半瓶消毒水往伤口上倒,伤口嘶嘶冒着泡,我疼得眼泪出来了。
这时门锁咔嗒一声响,林海源进来了。
“老婆?老婆你受伤了!”林海源冲进来,又扬声叫,“罗妍!快来!”
罗妍冲进来,也尖叫了一声,林海源说要将我送去医院,罗妍突然说:“伤得不深,这里伤药齐全,我替微姐处理一下,要是止不了血再去医院。”
我还没开口,林海源便应了下来。
罗妍一边替我处理伤口一边问这伤怎么来的,我神经高度绷紧,不敢怎么开口,怕被人发现异样。
伤很快处理好了,罗妍说:“林总,微姐伤得不重,这几天不要沾水就行。你快去洗澡吧,明天还要去公司汇报情况。”
林海源点点头往房间走,我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不停祈祷:拜托拜托,不要发现,不要发现!
偏偏这时,卧室里突然传来了手机铃声,而我的手机,入睡之前就调了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