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林海源升职带给我的那点高兴劲也跟着消失了,而林海源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还在和罗妍互相恭维打趣,吱吱喳喳的,笑声不断,听得我心烦。
我打断他们:“你俩一起升职,是天大的好事,不用管我了,先出去庆祝吧!”
罗妍马上闭了嘴,拿出笔电工作。
林海源低声安抚我:“看你说的,老公升职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你在场啊,你不在场,我的喜悦要和谁分享?”
我留意到罗妍敲键盘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去,只见罗妍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皱,看样子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而停下敲键盘是因为需要思考。
我移开眼,随口问林海源:“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林海源回答:“忘了吗?小罗跟我们是邻居,公司给她的配车还没提回来,就先坐我的车,你又住了院,小罗就说和我一起来探望你。”
罗妍出声:“微姐,抱歉啊,不知道你不能喝,害你进医院了。”
别人坦荡道歉,态度诚恳,又是诚心来看我,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是我自己酒量浅还非要逞能,扫了你们的兴。”
林海源去倒温开水给我,我喝了一杯水,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林海源一脸歉意,赶紧打开保温瓶:“这粥是罗妍亲自煲的,养胃,饿一天了很难受吧?先喝点垫垫胃,罗妍,快叫几份外卖,大家一起吃了再回去。那电脑你先关掉,陪我老婆说说话,工作的事等会回去我给你仔细说说。”
我和罗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林海源忙前忙后的收拾,等我吃完,两人就在我病房内处理工作,我留意了好一会,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看来季荆年对我的影响实在太大了,我现在简直是草木皆兵了。
工作的间隔,林海源一边揉额头一边看我:“对了知微,季总说你帮了他很大的忙,到底是什么忙啊?”
我脑子里那根线顿时绷直:“……只是小忙。”
“林总,我觉得肯定不是小忙,微姐,你别不好意思啊,告诉我们呗。”
“是啊知微,你仔细说说,让我心里有数,我知道你做好事不喜欢留名,但季总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得知道那件事能不能提,要是不能提,我又不小心提到了,那不是得罪季总了嘛!”林海源催我,“老婆,你就透露一下下吧。”
我脑子急速转着找理由,这时罗妍‘啊’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是不是季总有交代不许说?”
我顺势点头:“季总确实有交待,我只能透露的是,他当时被几个人追着,挺狼狈的,于是我就——”
林海源连忙阻止:“季总不许说那以后谁问你都不要说,罗妍你也不要到处说,季总这人挺怪的,我在他手底下三年了还摸不透他脾气。”
“我当然不会乱讲。不过林总,微姐帮的这个忙肯定很大,不然他不会突然就给你升职,林总,微姐真是你的福星。”
原来林海源升职,真的是季荆年还的人情,那我和他真的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这一晚睡得格外的香。
我的情况并不严重,在医院住了一天就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了,不过林海源硬是逼着我多住了两天,在这两天里,他早上给我带早饭,中午来不及,就让罗妍给我送来,晚饭他再到医院陪我一起吃,到我睡着了再回去。
护士站的护士纷纷说,林海源是她们见过的最体贴的丈夫了。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很幸福,同时相信,我们一定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至于季荆年以及他说的那些,统统见鬼去吧!
出院这天,林海源抱着花和罗妍、陈波一起来接我回家。
我们鱼贯走入电梯,罗妍和陈波在里头,我在中间,林海源在最外头。
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我听到一阵皮鞋敲击地板的笃笃声由远而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突然跳得厉害。
不会是季荆年吧?
是他又怎么样,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挺直了腰杆,但当季荆年真的走进电梯时,我还是有些气短,他一眼没看我,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从负三到十六楼中间电梯一层未停,用时也不过半分钟,我却感觉漫长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终于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十六楼到了。
季荆年率先跨出去,其后是林海源,接着是罗妍和她男朋友陈波,我在最后,发现自己腿软,抬不起来,似乎前边是深渊,我一脚踏进去就掉下去了。
林海源进来拉我,弹我额头:“住院把人都住傻了,罗妍啊,你给炖个汤。”
陈波接口:“没问题的林总,正好我早上买了骨头,回去就煲,回去就煲!”
罗妍小心翼翼问:“季总,晚上我们聚餐,您要是赏脸,一起吃个便饭?”
我原本低头装鹌鹑,闻言立即抬头,紧盯着季荆年,对方用眼尾扫我一眼,矜持地点头:“那就叨扰了。”
林海源很是高兴,指挥道:“我老婆刚出院,她需要休息,陈波你先在你那边准备食材,煮好了再端过来,罗妍你和我再去买点菜和酒,对了季总,您喝什么酒?”
“今晚的酒,我负责。”
他留给我一个清冷高傲的背影,开门进了他的屋子。
我悻悻地把快到嘴边的拒绝咽下去,等林海源和罗妍出了门,我往沙发一坐,拿那束玫瑰出气,一边扯花瓣一边想,越想越气。
既然已经还了人情,季荆年就应该离我远点,林海源和罗妍说他高冷不好接近,那就请继续保持他的人设,不要来招惹我好吗?
花瓣碎了一地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陈海源忘记带钥匙了,没先确认就开了门。
却是季荆年。
他已经把身上的黑色商务范换成了灰色的休闲服,眉目冷峻,他垂眼看我:“酒。”
他脚边放着一个小冰桶,里头放着几支红酒,我皱眉看他:“季总——”
“季荆年。我的名字。”季荆年似笑非笑,“林太太这是不欢迎我?还是在害怕什么?”
这两样我都不能承认,但也不能否认啊!
这时陈波从对面探出头来,我立即冲他招手:“那个,陈波,你过来陪季总下棋,我去厨房看看。”
陈波对着季荆年一脸忌惮:“微姐,我不会下棋呀,你们玩吧,我继续切菜了。”
季荆年拎着冰桶进了我家门,我在他背后隔空扇了一巴掌,垂头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