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敬渊茫然一瞬,就无能狂怒起来,“你个害死小芝,心狠手辣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讽刺我!”
漆无霜见此,懒得再和蠢货废话,直接一脚给他踹出了书房,只留给错愕到来不及反应的漆世初潇洒背影,“明日进宫的事,由我全权安排得漂漂亮亮,若出一丝差错,将军府下一任家主的位子,我自愿放弃。”
“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最后又补一句,“所以,你们这对草包蠢货,就别再插手捣乱了。”从风中传来,让漆世初和漆敬渊越发凌乱了。
“她刚刚说什么?”
漆世初犹不可信,“她说我们,她嫡亲的父亲和兄长,是一对草包蠢货?”
“她怎么敢?”
可漆敬渊却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里的恨意已经深得刻骨,“她也说了只要她出了差错,就自愿放弃家主的位子。”
“父亲不是一直担心她成年之后,这家主之位就做得更名不正言不顺,这不,送上门的机会,为何不利用?”
“渊儿,你疯了吗?面圣岂是宅内私事,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倘若她错了,纵有天师庇护,她也彻底失了圣心,又还有什么资格接任家主之位?”
漆世初眸光一亮,竟这般轻易就被说服,比起能将将军府发扬光大,能坐稳将军府的位子,对他更重要。
却不想最后将军府彻底破败,守着偌大的残垣断壁,又有什么意义?
进宫面圣这日,是个极好的艳阳天,皇宫派来接人的马车,已经候在将军府门口,可漆世初和漆敬渊等了许久,都没看到漆无霜的人影。
直到时辰已到,宫里派来的李太监正要张口催促,漆无霜一身月白裙装,勾勒出纤细欣长的漂亮身形,额垂流苏面纱,才和白婉宁踩着点上了宫廷马车。
缓缓驶向夜漓皇宫的马车里,漆世初看向静坐不语的漆无霜,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严父模样,眼神却很飘忽,“这便是你想出的法子,面罩流纱,就能防止你的无颜惊了圣上?”
“难道你不知圣上面前,遮面掩脸,实乃鬼祟行为,是为不尊,极有可能被当庭杖毙?”
流苏面纱下的漆无霜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过头,“我不想再和草包浪费口舌。”
“你、你个孽女,终是难改忤逆不孝的本性,即是找死,就休怪我这个当爹的没有教养到位了。”
气得胡子都要掉的漆世初,却只对上漆无霜无动于衷的后脑勺,彻底失去理智了,“白婉宁,看你教出的好女儿,连小芝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若不是小芝可怜早死,我将军府那轮得上她进宫面圣,天师又怎会选上她这般粗鄙丑陋,极不成器的孽女做妻,依老夫看,早死的合该是……”
他未尽的难听话语,直接被白婉宁一巴掌打断,“漆世初,再让我听到你咒我女儿,哪怕拼上我这条老命,我也绝不让你好过。”
“你、你、你竟敢打你夫君?!”
漆世初捂着脸,满眼的不可置信,连一旁的漆敬渊都错愕起来。
“打得就是你个贱男人,还夫君,你可别坏我名声,我早就和你和离了,我俩半点关系都无,若不是小霜,和你同乘一辆马车,我都嫌恶至极。”
“简直反了天,你怎会变得如此……”
“我变得如何,关你屁事,而且漆世初,你是不是真老糊涂了,忘了我白婉宁年轻时,多么张扬跋扈,若不是嫁与宠妾灭妻的你,拼死为你生下小霜,留了病根,怎会被磋磨成废人。”
“好在我女儿小霜争气,不仅为我挣脱了漆家的牢笼,还治好了我的病,再不受你束缚,更不会让你伤害小霜一星半点!”
“漆无霜治好了你的病?”
一旁的漆敬渊猛然抓住了重点,双眸直勾勾盯向漆无霜,仿佛要穿过流苏面纱,看清漆无霜的真面目,“我这个做兄长的,怎不知你何时学了医,更不知你竟连白姨这被全上京大夫都诊断无法治愈,只能靠江宁王府的灵芝钟吊命的绝症,都能治好?”
“呵,”漆无霜冷笑一声,“说你蠢货,你还觉得委屈。”
“我不会医,我未来夫君天师,为了未来丈母娘的安危,动用整个玄天境的能力也不会医?”
“哼,巧舌如簧,别以为我没听清,白姨分明说你治好的。”
“哎,”叹口气,漆无霜看他的眼神,简直有些同情了,“夫妻本一体,天师治好的,不就等同于我治好的。”
“你!”
“宫门已至,诸位请下马车吧,”
外面传来传来太监特有的公鸭嗓,漆敬渊不得不停了嘴,四人各不对付地下了马车,入了宫门。
有接引的小太监,将四人送到了正殿。
一进去,几人都有些诧异,高坐黄椅的圣上夜厉炀,也召见了天师倪倾和世子江问浔,他们竟是最晚到的。
等诚惶诚恐地拜见完了夜厉炀,见他毫无怪罪的意思,很是和颜悦色地让他们入了下座,才看向几乎和他平起平坐的倪倾,“天师,那位带了流苏面纱的窈窕女子,便是你新选的妻子吧?”
见倪倾淡漠颔首,他才兴致勃勃地看向漆无霜,“怎么,朕的面前,也不敢露出真容,是天师规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