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浔奇葩的脑回路彻底惊呆了漆无霜,说着,他竟松开捂脸的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这样所有人就会以为我们是因为年少熟识,只有兄妹之情,才会解除婚约,这些传言就没了由头。”
“这样,我就还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不用丢面子了。”
“而你这样好看,又是天师未过门的妻子,做我的义妹,也不会丢我的脸,我的那些世家兄弟们,说不定会羡慕死我。”
“呵呵,”漆无霜简直被他的天真气笑了,想不到堂堂世子竟这般好面子,难怪嫌她貌丑和她退婚,三番五次找她的茬,不过是深觉在她这丢了颜面,势要找回场子。
“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认你,一个不顾我病重娘亲的性命,退婚之后,半点情份不念,一只灵芝钟都没送过的人,做义兄?”
“谁说本世子没送,”江问浔却炸了,“你同意退婚第三日,我虽气你竟敢踹我,但经过深思熟虑还是送去了一大箱的灵芝钟,那可是我们江宁王府半年的产量,还不够意思?”
“这样啊,”漆无霜思虑片刻,他送灵芝钟的时候,她正虚弱,被漆世初困在逼仄偏院,饭都吃不饱,自然什么消息都听不到,漆世初确也干得出将整箱灵芝钟昧下去的小人行径。
“可半箱灵芝钟可不值得让我认你做义兄。”
“我可是夜漓国仅有的世子,圣上最宠爱的堂弟,”江问浔简直怀疑人生了,“多少人抢着盼着和我攀关系,还不够格做你义兄?”
漆无霜直接略过他的自夸,“除非你答应罩着我娘,罩着被我继承的将军府。”
“那不是小意思,只要你别让我丢脸,但凡在夜漓国境内,我绝不会让你,和你的人受欺负。”
“成交。”
漆无霜直接握住他的手,“义兄好。”
这下轮到江问浔怔愣了,“这么随意,也不搞个结拜仪式,找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见证一下?”
漆无霜却是飞快松开他的手,“义兄慢走。”
江问浔更愣了,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漆无霜直直盯着他身后的殿门外,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他身上了。
“夫君,”没了狰狞丑陋的瘢痕,本就明亮有神的水眸配上明艳至极的容颜,笑起来简直是绝杀,“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呢。”
江问浔有些失神,漆无霜却已经略过他,走出了侧殿,扑进了不知在殿外看了多久的倪倾怀里,“圣上面前,你还为我撑腰,还给我讨了御赐之物做嫁妆,也太爱我了吧。”
出乎漆无霜意料,只是做做扑怀的样子,做好了扑空准备的她,扑了个结结实实,满鼻都是好闻的檀冷清香,环住的腰身劲瘦有力,满满的安全感,简直让她有些恍惚。
倪倾却看也没看怀中的她,只抬眸,看不出喜悲,“江世子,看够了吗?”
莫名站在原地,久久看着这一幕的江问浔这才反应过来,想起皇兄的再三警告,颇不甘心的垂下头,“那问浔就不打扰天师和我义妹聊天共处了。”
着重在“聊天”二字咬重了音,江问浔便不情愿地离开了。
而他一走远,倪倾就推开了漆无霜,“还是这般无礼无状。”
“男女授受不亲,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
“可你是我未来夫君啊,也要分得这么清吗?”
漆无霜撅起嘴,有些不高兴地,“人家刚治好了脸,头一次打扮得这般漂亮,得不到你一句夸就罢了,还要受你教训,真是……”
“那你为什么去握江问浔的手,就因他是你过去夫君吗?”
打断漆无霜控诉的倪倾,转身背手而立,像尊没有七情六欲的玉石神像。
“哎,你想什么呢?”
漆无霜却好似发现了新大陆,拽着倪倾的衣袖跟着转,直到和他面对面,揶揄道,“难不成你是吃醋了?”
“信口胡言!”
倪倾甩开她的手,“你既知道自己是我即将过门的新娘,就请谨言慎行,免得传出不好的流言,带累我的名声。”
“好啊,”漆无霜猛地甩开他的衣袖,“敢情连你也嫌弃我,那你直接退婚就是,就永远不用担心我带坏你的名声了。”
“我真傻,真的,专门候在偏殿等你,等来了江问浔的讥讽不够,还要受你奚落。”
言罢,她直接略过他,冲出了殿外,直奔宫门,一点都没给倪倾挽留的机会。
而倪倾站在原地,远远看着她的背影,指尖微动,一点追的意思都没有。
“天师,”随侍的流雪不禁出声道,“您不追吗?”
“我有必要追吗?”倪倾有些奇怪的语气,“我娶她回去,又不是真心想要她做妻。”
“啊,”有点古板守旧的流雪下意识道,“那您娶她做甚,姑娘家的亲事岂能当做儿戏。”
可倪倾只冷冷瞥他一眼,他就瞬间跪下,“是属下多嘴,回玄天境就去言行堂领罚。”
而一口气跑到宫门,上了马车的漆无霜,撑着下巴,眼神狡黠,小声自语,“嘿嘿,真以为我会一直毫无底线地追着舔着你吗,我堂堂南燕公主,可是有脾气的。”
自古一味痴情,不求回报,只一腔痴爱的男女,向来都难抱得美人归。
她可不傻,更何况重来一世,最清楚倪倾的性子,见惯了世人追他捧他敬他,爱戴他,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甩脾气,可她就是要忽热忽冷,否则热极了招嫌,冷极了招忘。
冷热交加,才能记忆犹深啊。
“漆小姐,不等天师了,我们这就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