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幻？是梦？

夜，在沉寂中戚戚地等待着……等待着……

四面的墙也显得阴涩涩的。

我悸虑地刚想合上眼皮，“忽”地，一团白影似乎从眼前飘过。

大吃一惊！“呼”地坐起，拉开电灯，里里外外搜寻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自己吓自己。

黑暗重又卷来，合上眼皮，似睡非睡。耳朵里却灌进轻轻的脚步声，耳根子一阵紧麻。窃眼观望，白色的影，黑色的发，在空中飘游着，啊？！！“鬼？！！……”我惊恐地跳下床，拉开窗帘。

啊——！一轮玫月凄然地停立在当空。

那玫瑰般的月色啊，渗透着我这颗伤痛的心，禁不住淆然泪下。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在陆游的这首《钗头风》的后边，我加了三个字，就是让河水倒流也追不回的那个“悔”？呀！悔！悔！悔！

其实，我是爱他的！“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呀！”

这句话在心中不知狂喊了多少回。我掩面哭泣。泪水浸泡中的月光，明媚地照着沁河大堤。那是一个美丽的夜晚。翠草葱笼，婆娑迷影。他静静地望着我，黑亮的眼睛里交织出爱的柔光、情的蜜意。这深不可测的光泽让我流连忘返，永世难忘。

我喜欢看这双眼睛，它滋润了我的爱情，它给我力量，给我温暖，给我幸福。可，如今……

唉——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这双眼睛呢？

我幻想，我痴迷，我渴望……

忽然，我浑身颤抖起来，分明的，我看到了！看到了这双眼睛。不！！这绝不可能！

是幻觉？是梦？我提醒自己，是梦中之梦。

唉——我叹口气，相思太浓。

是啊，二十六年了，故人一去不复返，逝去的人怎么可能“复活”呢？我想起了托尔斯泰的《复活》，我摇摇头，心在滴血。

“叭嗒”，是泪珠滴落在脸上，我哭了吗？是哭了。眼泪顺眼角流下，我拭去泪水，张开双眼，啊！只见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不对，这双眼怎么离我这么近？紧接着，如一声巨雷在脑海中炸开！！“玉儿”这轻轻的呼唤声波涛汹涌般地在心中翻腾。玉儿这名字只有他才这么叫的，这个昵称是他起的。

“冬……子……！”我嘴唇哆嗦，脑子一片空白，傻子般地张着嘴，半天回不过气来。“是我，玉儿，我是冬子。”我眼珠子不会转圈，只是直直地看——天哪！！真是冬子哥！我惊了！我奇了！我呆了！但见他白衣白裤，惨白的脸在月光中凄伤地抽搐。

“啊——！”我大叫一声，极度得惊喜和激动使我一下子昏厥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我发觉我的手掌还紧握着。想起昨夜里的情景，不敢相信！我不信鬼。但昨夜的情景却让我大惑不解。难道冬子他活了？脑海里又出现“复活”两个字。这不可能！是梦！

我懒怠地起身，风鬟雾鬓，照照镜子，发觉脸上两道长长的泪痕，是梦让我哭得这么伤心？唉——冬子，我的爱人，真希望他能“复活”呀。明天就是清明节了，我在幻想和期待中，急匆匆地赶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