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彻底冰凉,跟这群恶魔斗,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智慧呀!我很后悔,我早应该报警。我不相信法吗?我是法盲吗?唉——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有走下去,决不气馁!我给我自己打气。
“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害的!!”黑暗中似乎传来冬子的声音,犹如一股强有力的劲头,推动着我朝前走去。
关了一天一夜,好容易见了点亮光,然而,迎接我的不是阳光,而是明晃晃的针管,形势非常严峻!
白色的玻璃管中装着毒液,就象一条毒蛇伸出长长的舌尖,早就听说只要一沾上这玩意儿,就不成人了。我亲眼目睹一个十分标致的大小伙,因为吸食毒品,变得骨瘦如柴,最后,连骨骼都弯曲了。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这群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我真想嚎啕大哭!
白沙亭淫色的眼睛扫涤着我的全身,令人浑身发麻的笑预示着死亡的来临。“这玩意儿好哇,一针打下去,飘飘欲仙,舒服极了。”我的心哆嗦着真想马上死去。我绝望地高声喊道:“冬子——郭小冬——救我呀!——”
喊声未落,就听见“咔嚓嚓”一声巨雷,灯光突然间灭了,屋子漆黑一团。猛然间,一道耀眼的闪电明晃晃地照亮整座屋子。我看到白沙亭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啊?!!……郭……”我趁机照他眼睛上“啐”了一口,他手一哆嗦,忙用手捂眼睛,针管掉下来,撞在水泥地板上,碎了。
“妈的!点灯,快点灯。”张建增慌乱地喊着。十几根蜡烛同时点亮,灯一时半会修不好,电线绳让雷给击断了。
“你是怎么搞的?”张建增喝斥白沙亭。
“是……郭……郭小冬,我……看见了。”白沙亭心有余悸。
“郭小冬?一个死人?你见鬼了吧?哼!我不相信!真他妈的活见鬼了。”
“是鬼!就是鬼!” 我冰冷的语言如重锤般砸向这群失了人性的暴徒。“二十六年前,你们杀害了郭小冬,如今,你们又残害他最爱的人,他岂能容忍?!即便做了鬼,也不会饶恕你们!血债要用血来偿!他一定会向你们索命的,决不会放过你们的!决不会放过你们!!!”
“快!堵住她的嘴,堵上!”张建增恐慌地命令道。
一阵响雷,好似要劈裂长空,张建增的手机“啪”地摔在了地上。“什么?!警察?!!”他惊恐万状。
“制药厂出事了,”他对白沙亭说:“妈的!警察怎么知道那批货?一定有人告密。他妈的,要让我查出是谁告的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嚓”地一把尖刀插在桌子上。
“幸亏我留了一手。那只是三分之一的货,还有三分之二……”白沙亭看看我,诡颉地住了口。
“这批货赶快出手,不行!马上转移!走!”
“砰砰,”远处传来两声枪响。
“怎么回事?”张建增犹如惊弓之鸟,跑了出去。
隐隐约约听到张建增的狼嗥声,“这个小王八蛋!!把他给我抓了!”
难道是小强?我担心地猜测着。
一切都平静下来,这种平静让人感到可怕。
后半夜时,十几道手电筒的光束射过来,我看见一辆集装箱车停靠在院子里,(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们在转移毒品。)我被蒙住眼睛,不知道我将被带向哪里?
我悲叹我的命运,总是那么地不幸,也给别人带来不幸。我看到五花大绑的小强和那支被缴了械的德国名牌猎枪。
“感谢上帝,让我们又在一起了。”他诙谐的语气里带着诸多的悲哀。“我没能救你出去,没给我母亲报仇,我杀不了他。”
我心情沉重地说:“我不希望你犯罪,为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不值得把自己的命搭上。你母亲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她只要你好好活着,只要你活得好,就算为她报仇了。!”小强哭了,哭得很伤心。唉——真是个孩子。
“你一直在帮我逃跑,我非常感激,但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如果你能出去,请你不要再来了。真的,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受折磨。”我诚恳地请求。
小强的脸一下子涨得红红的,他激动地说:“你以为我只是因你而这样做吗?不仅仅是因为你,也是为我的母亲。你和我母亲都爱着同一个人,又为这个人而付出。二十多年前,我母亲因为爱而遭到暴虐,如今,你又为爱之人而身陷囹圄,已经长大成人的我决不允许再让悲剧发生在你身上,决不让悲剧重演!我不仅仅是在救你,实际上是在抚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我湿润的眼睛感激地望着这个成熟而稚气的脸,这个我曾经视为一事无成的花花公子的脸,的确很可爱。
当又一个黑夜就要降临之际,魔鬼们才沮丧地回到了魔窟。张建增心烦气躁,大发雷霆:“他妈的!让我损失了一百多万,一百多万哪!老四,你马上派人到公安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泄的密,他妈的我非活剥了他不可!”
“大哥,小强怎么办?”白沙亭突兀冒出一句。
“哼!你不说我倒忘了,这小兔崽子……”话音未落,忽听一声阴冷的问话:“你骂谁呢?”
“二哥?”白沙亭紧巴巴地叫了声,回头和刘得标相互望了一眼。
“老二,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小子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你也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你明知道我已经不在道上混了,我只是想正经八百地做生意,可你却弄了一大堆的货放在我的药库里。你说,做兄弟的能不帮你吗?可这万一出了事,我可是死罪难逃啊。”
“你放心,这两天我就把货转移出去。”
“爸,快来救我呀!”小强听到孙占军的声音急声叫道。
不知为什么,孙占军却一反常态,他冷漠地瞅瞅儿子,一声不吭地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