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骄阳拍打着石头,不久便从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她被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接连又有三声同样的巨响,庞大的石头开始有了裂缝。

聂骄阳终于明白,原来蒋克城在里面试图用仅有的几颗炸弹炸开石头。她从包袱里拿出工兵铲,上前沿着裂缝撬开石头。

两人理应外合,很快就挖开了一条缝。聂骄阳从外面看进去,蒋克城的身体被夹在两道墙的中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八卦阵的位置也在移动,再不把蒋克城拉出来,他就会像夹心饼似的被夹成肉酱。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终于成功把蒋克城从缝隙中拔了出来。酉时已过,天色昏暗,两人早已筋疲力尽,双双昏倒在草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聂骄阳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抱了起来,她眯着眼,朦胧中,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在她眼前,入梦如幻。她轻声地喊道,“逊哥哥……”聂骄阳又很快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

次日,聂骄阳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昨天晕倒的草地上。环顾四周,这里山高云深,四周除了草地就只有几棵歪脖子树和松树,凉风袭来。四周云里雾里,地形复杂,根本无法看清下面的情况。

这里应该就是两县之间的天然屏障——辽岭。

骄阳视线能触及的地方都看不到蒋克城的踪影。她从自己身边的血迹才回想起来,昨晚明明是把蒋克城救出来了。

蒋克城身负重伤,不可能走太远的。莫非,他被蒋钰城的人抓走了。越想越害怕,当她正想站起来四处找他时,才发现血迹旁边还有一排脚印。

这些脚印应该是蒋克城的,她沿着脚印寻去,果然发现蒋克城在一棵歪脖子树下晕倒。

聂骄阳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去发现蒋克城已经奄奄一息。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溃烂,而且还在他的腹部有明显的瘀青,还多出了几道新的伤疤。

聂骄阳看着他的伤口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只有这些伤痕才能让她自己,在救自己出来时他经历了多少虐人的苦楚。

她本想给他施阵缓解伤势,当她手拿银针的一刻才发现,蒋克城身上满是溃烂的伤疤,已经没有地方能让她下手了。

骄阳只能先帮他清理溃烂化脓的伤口,然后敷上上好的金疮药。然后就地取材,采摘了些活血化淤的药混合 灰血藤,让他服下。

她预计,蒋克城的伤不会那么快好起来。在这荒郊野岭,她手上的药也很有限,没有办法对他进行进一步的。再加上,聂骄阳身上的毒虽然一定程度上受到控制,但也越来越糟糕。

所以,骄阳只能暂时把蒋克城安顿 在 歪脖子树下,自己徒步下山找人帮忙。

不到半天,她便找到了附近农家的一对夫妇推着砍柴车上山把蒋克城接了下山,安顿在近郊的一个客栈里。

蒋克城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全身绑满了绷带,腿上还固定着夹板,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可偏偏又无法动弹,所以他在包袱里拿出匕首放在枕边随时准备自卫。

一直到了傍晚,他房间的门终于打开。天色昏暗,他也没能看清进来的人是谁?

当人走到他跟前,把手伸向他时,蒋克城眼明手快,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匕首直捅进那人的心脏。

那人倒下,他才看清,原来是聂骄阳。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她的鲜血一滴滴地垂在他的衣服上。

看见她痛苦的表情,蒋克城顿时感到自己的心在迅速萎缩,茫然而不知所措,惊恐而绝望地嘶吼。

那一刻,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告诉蒋克城:痛、挖心的痛。

同时,蒋克城又仿佛听到聂骄阳的声音呼唤着他,“蒋克城,你醒醒。快醒醒......”

最后,蒋克城睁开眼,聂骄阳就在他眼前时,他兴奋地起来,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真实地感受到她的温暖,才让他从刚才的恐惧和绝望中苏醒。

他口里念念有词道,“幸好,幸好那都不是真的。”

聂骄阳见他全身冷汗涔涔,刚才又在大叫,轻声地安抚道:“放心吧,我们已经逃出来,现在安全了。那只是梦,都不是真的。”

蒋克城却觉得刚才那种失去她的痛是那么的真切和刻骨铭心。

聂骄阳见他这样,心里也是难受。蒋克丞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害怕她下一秒便会消失。

见他精神尚可,骄阳给他点了些菜,让他趁热吃。

骄阳托着腮在他旁边夹菜,见他脸上又有了笑意,才逐渐放下心头大石。

她好奇地问道 ,“你从坤卦领我到乾卦时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伤得那么重?”没等蒋克城回答,她又问道,“刚出来时,你不是也躺在我身边的吗?怎么后来会晕倒在歪脖子树下的?”

聂骄阳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蒋克城对这些事却有些闪烁其辞,“反正我们已经逃出来了,那些伤都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那差点要了你的命,也差点让我出不来呢!是不是你大哥蒋钰城所为 ?”聂骄阳不甘心地追问道。

听了她的话,蒋克城先是一愣,片刻,又不停地点头表示认同。对于这个话题,蒋克城也没有再提及。

对他的回应,聂骄阳是不相信的。蒋克城当时已经奄奄一息,那出除掉他最好的机会。如果是蒋钰城做的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她虽然还想追问,他却说自己困了,打断了她的问话。聂骄阳知道他避而不提,虽然好奇,也没有再逼他。

然而,重新躺回床上的蒋克城却显得忧心忡忡。决定来辽阳县之前,他虽然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除了蒋钰城之外,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暗处悄无声息地接近他。

对方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蒋克城深知,这次只是运气好,下次会怎么样,他还真不敢想。

次日一早,聂骄阳就在外面买了早点回来给他。

蒋克城身体慢慢好转,对骄阳说道,“我们还是早点进县城吧!也好打听沈霖的下落。”

聂骄阳却摇了摇头说,“进城前,我想先去找我的舅舅。请他先帮我们解毒。”

蒋克城才发现,骄阳原来白皙的脸上越发的苍白,嘴唇也有些许发黑的迹象。

“嗯……好的,可之前从没听你提起过,还有个舅舅在辽阳县。”

“我也是刚知道的。”

“刚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蒋克城疑惑道。

于是,聂骄阳把自己的包袱拿了出来,从里面翻出了一个暗层,她伸手进去掏出了一封信,对他说道,“这是出发前,我母亲放在我包袱的信。她让我到了辽阳县后务必要先去找舅舅,上面详细地写了他的地址。我认得这是她的字迹。”

其实,当她找到了这封信后,才真正地明白母亲非要她来辽阳县的原因。其一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其二就是来找辽阳县找舅舅。

母亲再神通广大,也没有办法预计到她会在途中身中奇毒。那让自己去找舅舅,肯定是另有原因的。

吃过早饭,两人便动身进县城。一路打听了好几户人家,才找到信上所说的磊明巷。

听说,磊明巷 以前住的都是当地的权贵富户,曾经盛极一时。可两年前,宁唯仁下令全面清拆改造磊明巷,所有人家都搬走了。最后只剩下磊明药行不肯搬迁,跟县政府对峙了两年。

传说,磊明药行的老板很有来头,连宁唯仁都得敬他三分。他坚持不搬,宁唯仁也只好不了了之。所以,现在磊明巷 基本没有人来,整条巷只有磊明药行每天正常营业,但也很少有人光顾。

蒋克城和聂骄阳两人按指示踏进磊明巷,便觉得这里有点阴深。不光人少,路边原有的店铺都荒废败落,招牌遥遥欲坠。

风一吹过,卷起地上的灰尘和纸屑在漫天飞舞。除了他们两个,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偶有几声狗吠猫叫,更显得此处落寞。

在两条横街上转了弯,好不容易在一个旮旯里找到了磊明药行。

两人走进去,便问道一股浓烈的药味儿,柜台中间站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正低头对着处方打着算盘计价。

聂骄阳说到,“你好,我们找药店的老板容磊。”姑娘循声抬起了头。

姑娘眼神触碰到聂骄阳二人时,聂骄阳明显看出她有一丝的错讹及惊慌。虽然心下有了疑虑,但也深入去想。

姑娘很快挪开了视线,淡淡地回道,“容老板外出才买了。只要得半个月才能回来。”

“半个月?”聂骄阳焦虑地重复道。半个月他们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都不清楚呢!

蒋克城从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说道,“不要紧,我们晚点找老板也无大碍。既然都到了药店,我们就顺道买几味药吧!”

聂骄阳被他点醒了,向姑娘报了几个药名和分量,请姑娘帮忙抓药。

蒋克城又补充道,“骄阳,这是治疗串子草毒的药吗?”聂骄阳没多加解释,只是“嗯”了一声。

蒋克城却发现药行的姑娘倒是脸色都变了,可很快又恢复如常。

“好”说完,姑娘便转身钻进身后的药柜。

姑娘到了后面,碰到一个头戴围巾,看不清长相的男人迎了过来。姑娘用头示意了一下外面,对着他说道,“他们怎么还活着?还来买药治疗串子草的毒。”说完便又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

不多久,从后面抓药间里传出有规律的“笃、笃、笃”的声音。蒋克城听到这声音,很熟悉,不禁皱了眉,看向聂骄阳。

聂骄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回看着他,“这是研磨药粉的声音呀!”说来也怪,骄阳要的药材中没有需要研磨成药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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